對妻子的擔憂,讓他撐了一個又一個時辰。
這會兒看見妻子醒了,他的擔憂稍稍散去一些,失去父母的傷痛便再也控製不住,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湧來。
不知過了多久,蘇墨緩緩站起身來。
他的雙眼紅腫,神情卻多了幾分堅定。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悲傷中,他要為家人討回公道,要照顧好妻子和孩子。
蘇墨重新推門進去,繼續守在妻子旁邊。
不遠處,吳山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眼神複雜,心情也格外沉重。
失去雙親的痛,他最能體會。
可偏生什麼也做不了。
……
接下來的幾日,蘇墨都表現得很平靜,平靜的照顧妻子,學著照顧孩子。
翰林院那邊也告了假,就一直住在醫館裡。
離桑得空就來看,看著蘇夫人一天天好起來,她的心才徹底放下去。
這是她第一個接生,並還是采用剖腹取子的病人,她真怕最後失敗了。
好在結果是好的,也算給她了一份信心。
而蘇墨夫婦對她也是萬分感謝,隻恨不得給她立個廟。
離桑看他們這樣子,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蘇夫人好好休息,這段時間感覺能動的話就下床走走……”
離桑交代了幾句,便準備離開。
然剛走出門口,身後就傳來蘇墨的聲音。
“陸夫人。”
離桑腳步一頓,回頭看去。
隻見蘇墨快步追了上來,然後一臉糾結為難的表情。
離桑問:“蘇公子有什麼事嗎?”
蘇墨耳根有些發紅,似是難以啟齒。
憋了一會兒後,他還是說了出來:“蘇某……有個不情之請,想請陸夫人幫忙……”
離桑挑眉,多少猜到了,但還是道:“蘇公子請說。”
蘇墨道:“是這樣的,我們這樣一直住在醫館不合適,可家裡又不安全,蘇某想說……能不能,請夫人暫且收留我妻兒一段時間,讓她們能去侯府修養。”
他是當真沒有法子了,才不得不求上離桑。
一句話說完,他便是羞愧難當,眸子低垂,不敢與離桑對視。
“想來夫人也能猜到,害我父母之人是誰,她有權有勢,既能害我父母,定也不會放過我妻兒,若知我妻兒害活著,肯定會在下殺手,侯府戒備森嚴,她再勢大,手也伸不到侯府去,所以蘇某才……不得不請求夫人,收留我妻兒一段時日。”
離桑抿唇,歎息一聲:“蘇公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侯府也有侯府的規矩和難處,我實在不方便將你妻兒接入府中。”
“這樣吧,你們可以暫且住在醫館,我會交代下去,不會讓旁人來打擾你們的,醫館得過聖上賜匾,她再厲害,手也伸不過來,你們可安心住著。”
蘇墨沉默了。
他看著離桑,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夫人既有難處,蘇某也不為難,不過還是謝謝夫人,讓夫人費心了。”
從知道吳山是醫館的管事時,他便知這離桑是這醫館的幕後東家。
現在聽離桑願意讓他們先住在醫館,他自是感激。
離桑不再多言,讓他好好照顧蘇夫人後,便離開了。
出了醫館,坐上回府的馬車,憋了許久的紅霞才忍不住詢問:“夫人,您為何不願意收留蘇夫人母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