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學院療養院,室外一棵樹下的躺椅上,項穎安詳地躺著,懷裡抱著一隻三花貓,吹著迎麵而來的微風。
微風和煦,雲卷雲舒,微風吹得樹葉婆娑,吹得項穎身上樹影斑駁,一縷金色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射在項穎的臉上。
金色的陽光照得她睜不開眼睛,她仿佛隔著眼皮都看到了藏在金光中的浩渺天宮。
都說亂世出英雄,她無祖上積累,出身平頭百姓,靠著無數次經曆生死,立功無數,走到了如今的高度。不說權利滔天,反正所有人都得給她個麵子。
曾與她並肩,一起經曆生死之人有很多,可還在世的,卻寥寥無幾。
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她,此時不禁回憶起了年輕時的一段經曆。
在那個二十歲出頭的年紀,那經曆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本以為那會是困擾自己一輩子的噩夢;然而對如今的她而言,那次的經曆卻隻是人生中眾多插曲中的一段,甚至可以說平平無奇,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回憶起。
“何安在……曲東鳴……霍叔……”
項穎喃喃自語,就在她嘟囔完三人後,嘴角竟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何安在學弟年紀輕輕便已經是特級專員,當我成為特級專員後,才明白他當時為何能那般從容,當時我表麵鎮定,可心中卻怕得厲害,即便過去很多年,我都沒能有學弟那般從容;直至今日回想起來,如今的我才不輸那時的他,若他還在,成就肯定要比我高太多太多。”
說著,項穎情緒變得落寞。
那次的經曆,可以說是她人生中第二重要的起點,第一重要是被賦予生命來到這個世上,第二次則是從那輛列車上活著將消息帶了回來,也是自那時起,她開始一路崛起。
然而那次與她同行的何安在、曲東鳴、以及霍庭關卻永遠留在了那輛列車上。
帶回來的消息不是她一個人的功勞,是何安在、曲東鳴、以及霍庭關用生命成就了她。
但凡三人中有一人活著回來,那她當時的功勞與獎賞必然不會那麼豐厚。
這麼些年來,她沒有刻意回避這件事情。
對於二十歲出頭的她來說,那件事情對她造成影響不小,可隨著她這一路從屍山血海中走來,一些事情早已看淡。
生死嘛,人生來就免不了一死。
可他們真的就死了嗎?
項穎看淡了生死,可卻在退休後,執著起了三位故人的生死。
於是年近五十的項穎,立誌用餘生去完成一件事情,那就是重返無歸列車。
此去或許便再也回不來了,當年能返回現世靠的可不是她有多大本事,而是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運氣。
若此去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吧,此去意在尋找那三位故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若找不到三位故人,她死都不能瞑目。
項穎沒有給以公謀私為國家添麻煩,沒有利用自己的權利與影響重啟對無歸列車的調查,而是隻身一人在知天命之年踏上了重返無歸列車的旅途。
她沒有與任何人提起此事,旁人隻當她是去退休旅遊了。
有關無歸列車,她雖占據首功,但她自我認知清晰,其中更多是何安在的功勞,何安在對無歸列車的了解要遠勝於她,當初也是打算讓何安在將信息帶回來,而當初死在無歸列車的應該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