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去到天台,陳曉清就此離去,返程需要途徑電玩城內部,歡快的音樂與硬幣掉落的聲音令其一時恍惚,不禁追憶起了曾經。
看著趴在地上在遊戲機底下找硬幣的小孩,陳曉清回想起了初中時的同學,她雖然乾不出這種事,但她見同學們做過。
當時零花錢都不多,班上也沒有特彆富貴的同學,買的幣用完了,有的人就會趴在地上找。
何安在當時便是一股清流,在彆人撅腚趴地上時,何安在則從無人的遊戲機幣鬥中撿漏,再去以小博大,最後滿載而歸,與趴地上的人成鮮明對比。
多虧了何安在,他們才能回回來都白嫖到遊戲幣。
回想起何安在用一個幣贏了六十枚遊戲幣,然後帶她玩遍了電玩城的遊戲機,她便不由自主地上揚了嘴角。
也就在這時,她看到何安在正撅著腚在遊戲機下找遊戲幣。
一時間,心中有一種什麼東西破滅的感覺。
“何安在。”陳曉清上前輕喚一聲,對方卻沒有回應。
於是陳曉清便拍了拍那撅著的腚,然後那人抬頭,一臉茫然地看了陳曉清一眼。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看清對方的臉,陳曉清笑著跟對方賠了不是。
這人不是何安在,隻是與何安在身形與衣著都很相似而已,加上他趴在地上撅著腚,沒能看清全貌,於是便認錯了。
“姐,應該都在了。”這人將一筐遊戲幣送向麵前的女生。
他方才不小心碰掉了人家的一筐遊戲幣,趴地上是撿蹦到遊戲機下麵的幣。
“嗯,放這吧。”路玉頭也不抬,隨口說道。
陳曉清尋著聲音看向了坐在遊戲機前的路玉,來不及震驚那驚為天人的側顏,路玉忽然扭過了頭,與陳曉清投來的目光對視上,陳曉清內心為之一顫,被嚇了一跳。
陳曉清看著路玉的眼睛,忘記了移開目光,這一刻她不自信了。
她本是很自信的一個人,席間無懼所謂的難堪與尷尬,不是因為她臉皮厚,而是因為自信,這是兩碼事。
不是自信何安在會與自己在一起,而是自信自己所行之事沒有錯了。
人要做一件事,取決於你要不要做,而不是彆人怎麼看。
她的自信是很多人都欠缺的,她學的表演,將來要成為公眾人物,而既然要立於人前,那便不能去在乎彆人說你什麼,若被彆人說兩句就抑鬱,那還當什麼公眾人物?
可在她與路玉的目光對視上時,她的那種自信崩塌了。
她的自信不依賴於美貌,而是內心,所以即便路玉比她漂亮,她也不該僅一個對視就失去自信,這是怎麼回事?
因為路玉比她更自信?
“送你一筐幣玩吧。”
巴掌大的小筐,路玉從身邊堆摞的十幾筐,她從中隨手拿了一筐,遞向陳曉清。
“啊?”陳曉清一臉懵,有些不知所措,可不等她尋思過來,路玉便已經將一筐遊戲幣塞到了她的手中,“額,謝謝。”
路玉淺淺地笑了笑,沒再回話,扭過頭繼續玩她的遊戲。
陳曉清就這麼雙手捧著一筐遊戲幣,在路玉身邊呆站了一會兒,然後便離開了。
樓下聚會還沒散,她沒時間在這玩,於是她去到前台開了個賬戶,將幣存了進去。
另一邊剛從遊戲機內縮回腦袋的顧寧瞥見了前台的陳曉清,於是便跟身邊的何安在說道:“陳曉清誒,跟著你來的嗎?”
一旁的何安在正舉著手機,嘈雜的環境也不妨礙他與旁人通話。
“坑人是吧?說好的全新呢?就套了個新皮,裡麵的配件都老化了,修都沒法修。你這屬於違約啊,合同裡可都寫著呢,我也不要你價格三倍的違約金,你再給我發三台新的,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解決完遊戲機的事,何安在找到了還在玩遊戲的路玉,他給了路玉一張會員卡,然後讓工作人員將路玉身身邊堆摞的一框框遊戲幣給存入會員卡中。
“學姐插卡玩吧,出幣直接存卡裡,這台機子都被你打空八次了,他們不乾彆的,光給機子加幣了。”
路玉接過會員卡,並插入一旁的卡槽,“就像錢一樣,不真切地抓在手裡,便隻是一串數字,快感減半。”
“學姐來了咋也不知會我一聲?”
路玉答非所問,所說之話令何安在大受震驚,“你的店裡不乾淨啊,不過你放心,已經沒事了,我幫你解決了。”
關於這香膠大廈的頂樓,也算東膠的一個都市傳說了,何安在買下這層之前,可是仔仔細細觀測過這一層,正式因為什麼都沒有觀測到,他才敢放心買下這一層的。
可在這段時間,他確實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工作人員或多或少出現了一些異常,然而他依舊什麼也看不到,隻當是不湊巧了,如今聽路玉這麼一說,他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是有什麼臟東西嗎?為什麼我沒有觀測到?”何安在著急問道。
“可能……是因為不想看到吧。”路玉抬手,指了指太陽穴的位置,“人的大腦會從龐大的信息海中過濾掉那些不重要的信息,加上你其實並不想看到它,因為你不希望有【異常】在這裡,所以便忽視了它。
它就像突然出現的彈窗廣告,你隨手就叉掉了,根本不會在意廣告上的內容;以及它出現的過於頻繁,從而會愈發導致你對它的忽視,會將忽視它當作下意識行為。”
聞言何安在驚懼無比,他所被重視的能力竟然出了這麼一個bug,並且跟一個未知的【異常】共處了這麼長時間。
“你不必過分介懷於自身,那東西本身也詭異,就像我比方的彈窗廣告,它會隨著出現的頻率來加重觀察者對它的忽視,習慣之後說不定便融入生命,共存了。或許吧。”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想想啊。”路玉稍加思索,“該如何來形容呢,那應該是……一隻小醜吧。”
【不可說】
在聽到【小醜】二字時,何安在眼前一黑,立刻便有了相應的認知,腦海中突然湧現出一些散碎信息,讓原本模糊的記憶,變得清晰。
【爸爸的爸爸叫什麼?爸爸的爸爸叫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