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慧掙脫恐懼歇斯底裡,然而一切都為時已晚。
王興與其肩膀上的皮狐子精同時扭過了頭,四目咫尺相對,王興從那雙猩紅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眼眸的倒影,而就在那猩紅中倒映出的眼眸裡,是萌生的迷惘,與溢出的絕望。
這一刻,恐懼刻入了王興的靈魂。
撲麵的惡臭使王興的胃本能地抽搐痙攣,將還未消化的早飯,全都返了上來。
而陷入恐懼的王興大小便失禁,同時也失去了一些基本的生理本能,他就這麼佇立著,任由屎尿兜在褲襠裡,嘔吐物從嘴巴與鼻孔裡流出。
掙脫恐懼狀態的鄭慧隻是心理意誌突破了困頓,而生理上並沒完全恢複如常,她的四肢不由自主地顫抖,肌肉有些無力,就像身體透支後的發軟。
她持槍的手在抖個不停,根本無法瞄準王興肩膀上的皮狐子精,這樣的情況下她不敢貿然開槍。
於是她直接將手中槍丟掉,舍身撲上前去,伸手去抓王興肩膀上的皮狐子精。
就算是發育不全的皮狐子精,也擁有何安在所發覺的那兩種形態,行動遲緩類人的精神攻擊,與行動迅捷如獸的物理攻擊。
因此,令王興陷入恐懼的皮狐子精還未扭過頭,便被撲上來的鄭慧一把抓住,它頓時發出一聲刺耳的叫聲。
同時,鄭慧一把拽住王興,將呆滯失神的王興拽到身前。
王興此刻雙眸迷離,瞳孔劇顫,淚水無意識地往外流;而嘔吐物糊滿了他的下半張臉,並且仍在通過嘴巴與鼻子往外湧。
恐懼使王興喪失本能反應,就連最基本的嘔吐與擤氣都不會了,這可能會導致他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
因此鄭慧直接用嘴含住王興的鼻子猛吸一口,將王興鼻腔裡的嘔吐物吸了出來。
“快走!快走啊!”
另一隻手上傳來的劇痛令鄭慧咬緊牙關,她強忍著劇痛將王興鼻腔內的嘔吐物殘留吸了出來,然後一把推開了王興,將王興推向門口。
擺脫不了恐懼的王興身體無法自控,可他是有意識的,雖然恐懼的情緒讓意識變得虛幻模糊,但他的眼睛就像是錄像機,將眼前看到的記錄在意識之中,等到恐懼的陰影散去,他會知曉自己經曆了什麼。
他被自己的母親一把推開,踉蹌著摔倒在地,半死不活地倚靠在房門上,就這麼看著自己母親的手臂皮開肉綻。
鄭慧的小臂,血肉飛濺,就在她抓住皮狐子精的瞬間,被手中抓著的皮狐子精撕裂了肌肉,抓斷了動脈。
那皮狐子精就像一隻鼴鼠,瘋狂抓刨著,將鄭慧的手臂刨開見骨。
鄭慧自是想一把捏死皮狐子精的,不說皮狐子精的生命力如何,反正她的四肢是發軟無力的,此刻又被皮狐子精將小臂中除了骨頭之外的皮、肉、筋全部抓斷抓爛,劇痛中她已經感知不到這隻手的存在。
即便如此,她也還是死死抓著皮狐子精。
生理上的恐懼令鄭慧手腳有些不協調,方才抓住皮狐子精的瞬間或許是殺死對方的最好時機,可令她掙脫心理恐懼的母性,使她本能地選擇了自己的兒子。
她來不及反應接下來該怎麼做,皮狐子精便咬斷了她的手指,從她的手裡掙脫了出來。
陷入過恐懼的她身體機能大不如前,她清楚以自己當前的身體狀態,根本抓不住逃走後皮狐子精;而失去行動能力的王興倚靠在那一動不動。
她下意識用另一隻手去抓皮狐子精,而皮狐子精輕易躲過她伸來的手,並且順著她的手臂爬了上去,轉瞬來到了麵前,皮狐子精那鋒利的爪子從眼前一閃而過,直接將她的額頭劃開了一道大口子,並在額骨上留下一道痕跡。
這揮動的爪子,正是那晚在亂糟糟的人群中,何安在看到的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