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何安在氣運的加持,賭場的負責人刻板且膽小。
負責人一口回絕了那人的請求,無論那人說得多麼好聽,都沒用。
“我隻是給人家看場子的,這種毀壞場子聲譽的事,我可不能做,要是被客人知道了,誰還來玩?要是被上麵知道了,我還有命活嗎?”
負責人一臉正色,抬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咱們頂多是灰色,可上麵是實打實涉黑,出了這個門,我就當你沒來過,出去後可彆再跟任何人說。”
說完負責人當即送客,“場子的規矩你也懂,看在你們是常客的份上,我給你們開個後門,你們先去與人家協商,看看能不能少賠點,之後怎麼還錢都得聽人家的,人家要讓你們一個月還清,就彆怪哥哥心狠了,誰讓人家是贏家呢,彆可說哥哥不照顧你。”
離開了賭場,那人更加失魂落魄。
明明清楚一旦輸了就全完了,可還是賭了。
賭徒便是這樣,千金難買早知道。
這下全都完了。
……
燕常學此刻就像路邊的一條野狗。
跌跌撞撞、踉踉蹌蹌。
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這輩子都還不起這份賭債,甭說他現在沒什麼信譽,就算他信譽良好,也借不到那麼多錢。
更何況,他之前欠的錢還沒有還完。
前段時間他雖然財富自由了,但有那麼一種人,有錢也不還,他雖還未到那種死賴賬的程度,但隻要債主不討債,他是不會主動還的。
有些債主在得知燕常學發財後,便第一時間上門討債,燕常學便也痛痛快快還了錢。
而一些沒有第一時間得知燕常學發財的債主,卻第一時間知道了燕常學破產並背了幾百萬賭債的消息。
燕常學知道債主肯定已經去了自己家,所以他不敢回家,甚至不敢走在大街上,生怕被債主逮住。
就算這樣,燕常學也還沒有放棄希望,因為有燕折淺,真要是賣女兒的話,就算不能將所欠賭債一筆勾銷,那也不會逼得太急。
而就在那一絲絲的僥幸之中,燕常學的心一點點沉入穀底,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爬滿全身。
再一再二不再三。人啊,就該知足,二十年前就收手的話,自己還能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昨天就收手的話,自己下半輩子也能衣食無憂。
可惜,人隻有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燕常學此刻已經沒在想還債的事了,因為還不完,就算賣了女兒,可以後呢,照樣一貧如洗、卑躬屈膝,像狗一樣沒有尊嚴。
還錢?他的命也不值那麼多錢啊。
超出負擔的債務像一塊巨石壓得他喘不動氣,他從未如此身心俱疲過。
二十年前還有爹媽兜底,可現在,他什麼都沒有了。
燕常學如一隻孤魂野鬼遊蕩到了母親所在的養老院,這裡他進不去,母親也不想見他,因此他也沒怎麼來過這,上次來,還是問母親討要養老金還債。
他站在柵欄外,望著院裡隨風飄落的樹葉,那漸漸落光的樹冠,像極了自己輸光的人生。
秋風卷著枯葉擦過腳邊,就像從他生命中永遠失去的某些東西。
他想媽媽了,卻隻能蜷縮在柵欄外抱頭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