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
如今的世界就是這副模樣——
灰白的霧氣籠罩在全球各地,天空滿是渾濁的積雲,隻有極少數地區勉強能偶爾望見雲層的縫隙瀉下光芒。
人們說,這是一個灰霧的時代。
沒有太陽,生態也在變得死氣沉沉。
不知從何處冒出,也不知其究竟是何物形成的霧氣,仿佛突然到來的異界之物,因而也無法得知這詭異的迷霧究竟何時退去。
而伴隨灰霧到來的,還有那些曾經隻存在於流言蜚語之中的存在——
凶殘嗜血,對幾乎一切活物都充滿著憎惡的傳說怪物。
……
沙——
風吹過樹梢,除此之外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街道上看不出是早晨還是午後,但能夠模糊看見白茫茫的一片,就說明是白天。
然而沒有任何一個行人在路上哪怕徘徊片刻。
空空如也,恍若死城。
這場災難已經持續了兩周了,幾乎每個有人存在的地方都在這種無聲的恐懼下默默戰栗。
全球超自然聯合殲滅組織,也就是pao,麵對當今的狀況,在臨終關懷和殊死搶救之間來回搖擺。
裝甲車不時從路上駛過,一般的警務早已淘汰,荷槍實彈的士兵部隊才是現在負責巡邏的衛士。
可是他們自己也有著身為人的恐懼。
兩周前,灰霧降臨,不少人變成了怪物,對曾為同類的人們殘忍屠殺,超自然的未知力量讓那些詭異難究的存在幾乎刀槍不入,狂轟濫炸之下也可能僅僅是將對方逼退。
怪物隨時可能出現的威脅,加上對天空的失去,岌岌可危的當下,社會產值幾乎跌到了千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幾乎可以宣布暫時崩潰。
如此,人們不得不以比曾經那三年還要緊張的心態麵臨生存的問題。
在六水市,人們常常提到“溫迪戈”——或者說鹿首精、食人魔。這是他們最為恐懼的邪魔,在彆的怪物無差彆屠殺的時候,溫迪戈似乎在尋找著一些特彆的人,這種不確定性使得人們更加不安。
“……萬翟——老萬,你知道,我一直有個夢想。”
少年麵前是一位年齡相仿的胖子。他自說自話,在昏暗的房間裡侃侃而談。
而這位,說是少年,卻一副大人的神態,或者說有種被壓迫著脊梁太久才疲憊不堪的臉色。
他默不作聲,殘破的衣服如同鬥篷似的掛在身上,眼神有些空洞。
萬翟。好久沒人這麼叫他了,至少這兩周從來沒人叫他這個名字,再晚一些的話,或許這兩個字將化作淤泥,濺落在過去的角落永遠遺忘。
胖子依然在“演講”,企圖說服眼前的發小。
“看看吧,老夥計——周聾騰現在都成軍閥了!誰想得到這個土豪二代居然真敢這麼做,我還以為他隻可能是趁這個時期搞打家劫舍……他媽的,這犢子也沒十八吧,真就跑去川南……”
萬翟在聽,也不全在聽。
他看著胖子,好似若有所思。
“……吳庸航。”萬翟終於開口。
胖子突然被打斷,但他不生氣,畢竟這十多分鐘都是他一個人唱獨角戲。
“老萬,有啥問題,儘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