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猩紅不會是邪魔術式那麼簡單。
基於剛才確實察覺到的惡靈的氣息,這套甲胄本身就有問題。
隨著周圍越發增多的死亡,甲胄本身就仿佛從中汲取了什麼,然後不斷膨脹。
很快,溫迪戈便明白了這到底出自哪裡。
——曾經在盧薩亞見過的不朽禁衛,身上所穿著的裝備與此類同。
不……應該是這套甲胄類同於它們。
盧薩亞的王庭或許也不知道,自家先皇引以為豪的用以抗擊惡靈的武裝居然會被侵略四方的魔王所贗造。
不僅如此,仿造出來的作用更加激進——
猩紅的縫隙好像不是依附在甲胄表麵,而是所看見的黑色表麵,沿著色彩的邊緣開始延伸、遊走,就如同一隻眼眸。
下一刻,一串影子突兀地從邊緣伸出,仿佛是海葵的觸腕那般,抓住了周圍的屍骸,朝著縫隙中間拖動,披風的內側也好似張大了血口,準備一同接納。
食屍鬼、吸血鬼、石像鬼……凡死去的,即便是異族的屍骸,他也一並拉扯。
那些滿是血汙的遺體被抽離出陰影的範圍,莫名的鐵鏽味突然增加,接著那些遺骸儘數被壓縮、拉伸,卷入那片猩紅之中。
隨後,涓涓血流從縫隙中流溢而出,發黑的液體仿佛給予了洗禮,使得魔王的氣場越發強大。
為什麼這麼說?
氣場是個偽命題的事物,但生物的本能不會說謊,這是第一次他在這片古老的大地上對一個活生生的個體產生了抵抗的感覺。
就如同遇見了同一階級捕食者的場麵,即便是使出全力也存在極大的風險。
而隨著魔王的這番做法,周圍也在某個瞬間出現了歪曲,仿佛在一刻的瞬息破碎然後還原,有什麼東西被放了出來。
——答案很快出現。
一些靠近此處的邪魔族戰士開始異變,原本近似人類的模樣突然被倒退,原本曾為邪魔模樣的姿態從他們的身軀裡掙脫而出,幾乎是頃刻間讓無數士兵淪為怪物的境地。
甚至,不止是邪魔族。
隨著屍骸被攫取的增加,範圍也越來越大。
溫迪戈甚至隱約聽到一聲聲極具誘惑的呢喃,勾引那些無知的戰士接受意誌崩潰的下場,然後心甘情願被改造成怪物的模樣。
……然後也失去了理智。
他們開始無差彆地攻擊周圍的活物,然後撕扯他們的血肉,一口口吃下,甚至吃到開膛破肚。
如果不是這片僅有二人的戰場存在著無法以跨越恐懼的壓迫感籠罩,也許這些怪物早已撲了過來。
“……你連同胞的生命也不放過?”
“必要的犧牲罷了。”
說著,比前麵幾回合交手都要猛烈的攻擊席卷而來。
這既是搏殺,也是牽製,顯然魔王知道,這位古老的先賢總有底牌,抽出也好,現造也好,總之不會讓對方有機會使出。
而且還讓先賢見證這一切的悲劇如何慘烈。
“——!”
可是,這卻被一道明光截停了一瞬。
遠處的太陽君主選擇朝著這邊擲出光矛,不偏不倚,正好刺中猩紅的縫隙中間。
以一次可能會造成自身破綻的攻擊為代價,這位領袖選擇為先賢創造機會。
而先賢也沒有猶豫,血矛的尖端忽然閃爍出光輝,然後在強而有力的衝刺下直接紮進魔王的胸口,然後一路衝鋒。
——紊亂、失控。
在光輝接觸到甲胄表麵的瞬間,那片陰影就仿佛被咬住了似的,被固定住在那裡無法流動,連那一片還不知原理和作用的猩紅裂縫都無法動彈,沒再伸出那些觸須似的結構。
如果說如今的晶化埃土約束惡靈的技術有什麼後門,至少它的創造者能夠給出一個。
那就是先賢自身,以及那依附其軀殼內的無數魂靈。
魂靈會本能提煉出生命的思緒作為食糧,同樣的,越是宏大的、堅韌的意誌,越是能使之穩定,而汲取死之意誌變作惡靈的魂靈雖然成長迅速,但極度容易被反向乾擾。
在原本的時間線裡,為什麼總有勇者拒絕了魔鬼的誘惑被各自傳頌?
因為那份意誌使得惡靈無法對其造成有效的作用。
用嚴謹的說法,就是高穩態對於外界刺激的高度平衡作用,類比於過去曾以量子學說的比喻,兩者的疊加之下,前者反倒會使得後者被迫出現規整化的表現。
於是宛若河流的陰影被釘死,甲胄的作用還未徹底發揮,就被直接打斷了繼續作用的機會。
按理來說,後者的輕易泛濫本該會淹沒前者,但先賢早已是那樣近乎無我的狀態,理念大於他的全部,所以才能讓追隨於身邊的魂靈們能以此安定——
所以他能在數千上萬年前在北原的冰雪中,將無數的惡靈用以創造最初的埃土「阿普蘇」,還能以自身的邏輯模型作為基石,使得魂靈的作用能被放大到成為一片區域的庇護的「光之柱」。
得益於魔王亞拉什所使用的甲胄裡仍是一般的晶化埃土,對於惡靈的約束還算正常,這一貫穿的殺招之下,即便對方還能自愈,但底牌之一還是得就地報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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