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震民看了齊銘鬱一眼,神情有些尷尬,艱難地說:“他們……都被他們母親給慣壞了,嬌氣得很,現在這世道,家裡也沒條件讓他們吃飽,都瘦得厲害。”
龐奶奶歎了口氣,又問:“銘豐那孩子……懂事了沒有?”
齊震民搖了搖頭,眉頭緊鎖:“這孩子……已經十四歲了,卻仍然一根筋,腦子總是不清楚。但好在力氣大,讓乾什麼就做什麼,能幫家裡做點活。”
齊銘鬱沉默無言,他知道齊震民剛才那一眼是什麼意思。
這麼多年過去,齊震民依然認為銘豐埋怨時候摔到腦子,是齊銘鬱造成的。
當年,齊震民就是因為這件事,把他送去當兵,不許他上學,父子倆的關係也因此徹底破裂。
而剛才那一眼,是齊震民不再埋怨他的意思。
還真是可笑啊……
齊銘鬱掀了下嘴皮,露出一抹冷笑。
齊震民看到齊銘鬱的冷笑,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嘴唇蠕動了幾下,似乎想解釋些什麼,最終又閉了嘴。
他們父子十來年沒見,隔閡太深,不是一兩句就能消除過往的。
所以也不用太著急。
他想了想,起身想去廚房幫忙:“大海,用我來幫忙不?”
他們曾經是鄰居,也不太陌生。
周江海從廚房裡出來:“震民啊,你就坐著吧,廚房小,轉不開。”齊震民尷尬笑了笑,與周江海聊家常:“大海,倒是沒想到我們兩家有這樣的緣分,竟然能結成親家。”
周江海勉強笑了笑:“是啊,有緣分……”
正好,鐘緹雲端著茶水從廚房出來,招呼眾人坐下。
“都彆站著了,快坐下喝茶吧。”她將茶杯一一放在茶幾上,又放上一盤炸得金黃的土豆條。
齊震民到底是龐奶奶的兒子,齊銘鬱的爸爸,不好太怠慢。
其他水果、零食都不適合露麵,思來想去,也就隻有這土豆條又不惹眼,也能算作零食了。
齊震民這才找到一個台階,坐回沙發上。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齊銘鬱的臉色,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坐姿拘謹。
沉默了片刻,他試探性地開口:“小鬱,這些年……爸對不起你和媽,爸也想彌補你們,咱們一家人,以後還能不能……”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還能不能一家團聚?”
齊銘鬱沒有立即回應,而是看了看龐奶奶。
他知道奶奶年紀大了,近來也思念自己唯一的兒子。
他擔心奶奶想和齊震民住在一起,隻是會以他的感受為主,不希望他為難。
“您現在住在哪裡?”齊銘鬱轉頭問齊震民,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齊震民忙道:“我在基地附近買了個小房子,雖然不大,但一家人總算是有個落腳的地方了。”
他期盼地看著龐奶奶,似乎想將母親接過去同住。
龐奶奶看看兒子,又看看孫子,長長吐了口氣,說:“這事日後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