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他能正常下地走動後,他就讓周舒晚和沐沐帶著他在宿舍內、走廊和樓梯走動。
他總不能依靠其他人做任何事情,他不希望拖累大家。
他們這一層住宿的除了少部分幸存者,都是海軍。
這些軍人們也非常同情齊銘鬱的遭遇,所以也主動承諾不會在走廊上添加任何障礙物。
走廊裡,齊銘鬱在周舒晚的引導下,一步步地熟悉著每一個拐角、每一扇門的位置。
他的步伐依舊有些磕磕絆絆,時不時會撞到門框或牆壁,但他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默默忍受著疼痛。
“左邊是樓梯,前麵是公用衛生間。”周舒晚輕聲提醒著,目光始終落在他的身上,生怕他不小心摔倒。
齊銘鬱點了點頭,繼續向前走。
等站在走廊的儘頭,他的指尖輕輕劃過牆壁,感受著冰冷的觸感。
儘管眼前一片漆黑,但他的腦海中卻逐漸構建起這一層的布局。
樓梯的位置、衛生間的方向、每一扇門後的房間,他都在心裡默默記下。
周舒晚跟在他身後幾步,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他的背影。
她看著他每一次磕磕絆絆,每一次撞到門框或牆壁,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陣酸楚,但她始終沒有出聲,隻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幾天後,齊銘鬱已經能夠在宿舍和走廊內獨自走動。
他甚至可以獨自去衛生間洗漱,雖然動作依舊有些遲緩,但他已經不再需要周舒晚和沐沐的全程陪伴。
然而,母艦上的每一層船艙,都有許多門。
齊銘鬱獨自走動時,常常因為不熟悉布局而撞到凸出的門框上,或是該拐彎的時候沒拐,直接撞到牆上。
每一次撞擊,他都咬緊牙關,不發一聲,繼續前行。
周舒晚悄悄跟在後麵,眼中含淚,緊緊咬著唇,卻一聲不吭。
她知道,齊銘鬱的自尊不容許她露出憐憫或同情的心理。
她能做的,便是等他回來後,為他細心處理臉上和身上的磕碰。
有一次,不知道是誰將衛生間入口處的窗戶打開了,齊銘鬱一頭撞了上去,額頭當即就撞出個烏青的大包,好些天都沒有消下去。
但他展現出了特種兵特有的驚人的毅力與忍耐力,隻默默忍受失明帶來的痛苦和不便,從沒有發過一次脾氣。
他隻是本就沉靜的性格,變得更加安靜了。
周舒晚非常心疼,她思來想去,覺得除了幫他針灸外,她還要做的,便是陪著他動起來。
他們不能一直待在這潮濕狹小黑暗的宿舍裡。
齊銘鬱是病人,應該要往甲板上多走一走,去感受下海風,傾聽下海浪的聲音,對他的心理應該有所幫助。
所以,這段時間,她總是會趁著大家入睡後,帶著齊銘鬱上甲板上走動下。
巡邏的軍人都知道齊銘鬱的狀況,遠遠就會避開,不會前來打擾。
為了安全,母艦的甲板是定時開關的,周舒晚專門去找了衛少校。
再然後,她和齊銘鬱便暢通無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