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上的寒風依舊呼嘯,冰粒砸在木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響,仿佛在提醒著他們,眼前的困境遠未結束。
周舒晚帶著齊銘鬱在小島上走走停停,收集了大量的冰塊。
他們來到了海邊,當看到大海的景象時,久久無語。
他們佇立在海崖邊,目光所及之處,是超乎想象的、徹底凝固的末日景象。
肉眼可見範圍內,大海全部結了厚厚的冰層,正在翻滾的白浪因為氣溫驟驟降,一下子也形成了冰山,白色的帶著一種藍綠色的熒光。
他們好像來到了末世前的北極。
往日喧囂奔騰的大海,此刻被一層厚重、堅硬、仿佛亙古存在的冰殼完全覆蓋。
這冰層不是平滑的鏡麵,而是保留了巨浪在瞬間被凍結時最狂野的姿態,無數洶湧的浪濤被生生“定格”在半空,化作嶙峋參差、犬牙交錯的巨大冰峰、冰牆和冰穀。
這些冰的巨浪層層疊疊,一直延伸到灰白色的天際線,仿佛大地本身被掀翻、扭曲,然後瞬間凝固。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無處不在的、詭異的藍綠色熒光。
它並非來自外部光源,而是深深浸潤在冰體內部。
冰峰深處、冰縫之間、甚至那翻卷的浪尖內部,都幽幽地透出這種冰冷、非自然的色彩。
這光芒並非溫暖,反而像來自地獄的磷火,給這片死寂的冰封世界塗抹上一層妖異而絕望的色調。
白浪凍結成的冰山,不再是單純的雪白,而是裹挾著這種熒光的、巨大的、半透明的藍綠色水晶雕塑,矗立在無邊的冰原之上。
空氣是刺骨的,零下四十度的嚴寒抽乾了所有水分。
目之所及,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沒有海鳥的鳴叫,沒有浪花的拍岸聲,連風聲都似乎被這絕對的寒冷凍結了。
隻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重的絕對寂靜籠罩著一切,仿佛連時間本身都被凍結在了那一刻。
腳下延伸的冰麵並非堅實可靠,巨大的冰裂如同黑色閃電,在藍綠色的熒光冰麵上蜿蜒撕裂,深不見底。
冰層內部不時傳來低沉的、令人牙酸的“嘎吱……轟隆……”聲,那是凍結的海水在繼續收縮、擠壓,是這座新生的、巨大冰原在痛苦地呻吟和緩慢地移動,提醒著人們這看似永恒的凝固之下,潛藏著恐怖的力量和深不可測的深淵。
他們仿佛不是站在熟悉的海岸,而是驟然被拋擲到了世界儘頭的極寒煉獄,或是目睹了星球在刹那間被冰封的末世圖景。
大海的浩瀚與力量,此刻被替換成一種冰冷、龐大、帶著妖異光芒的死亡之美。
那種麵對天地偉力驟然劇變的無力感與渺小感,讓他們從身體到靈魂,都被眼前這震撼的末世冰原所攝住。
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凍結了言語,也凍結了思考。
這不是風景,這是一場凝固的災難,一片無聲的冰之墳場。
周舒晚在這種空前的寂靜中驟然打了個寒顫。
茫然中,她覺得自己和小島上的居民似乎已經被世界拋棄!
齊銘鬱看不見,但他的感覺很敏銳,手不由自主就握緊了周舒晚的手。
周舒晚望著他,目光幽幽,正要開口說話,忽然前側方一聲鳴笛將她從悲觀的情緒中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