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空氣都在崩塌。
原本凝滯的寒風變得狂躁，卷起地上的碎冰和積雪，形成旋轉的雪柱，像無數白色的龍卷風在冰原上奔馳。
它們掠過之處，冰層被刮出深深的溝壑，連堅硬的冰丘都被啃噬得隻剩下殘垣斷壁。
天與地的界限在模糊。崩塌產生的雪塵遮蔽了天空，讓本就漆黑的永夜更加霧蒙蒙的，什麼也看不見，隻有偶爾閃過的冰晶體反光，才能讓人看清周圍正在消失的一切。
遠處的崩塌已經延續到了這裡。
“走！”
衛少校一聲高喊，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
周舒晚沒有再隱藏什麼，大喊：“跟我走！”
她率先在前麵滑行，靈巧的身影仿若是正在崩塌的冰原世界中的精靈。
她一直都是引路人。
所以其他人想也沒想，就立即跟上去。
在他們剛下這個地勢較高的冰原，隻聽轟隆一聲響，衛少校扭頭一看，隻見左邊的冰崖塌了一半，右邊的冰穀被新的崩塌物填滿，連腳下踩著的這塊冰麵，都在以細微的幅度下沉，每一次震動都帶著瀕死的呻吟。
“快！快！”他臉色巨變，大喊著。
周舒晚額頭上出了密密的汗珠，大口大口喘氣，不隻她如此，剛才跟著她急切從上麵滑下來的人，人人都是如此。
但是他們卻根本不敢停歇，拚了命地向前滑。
“這邊！”周舒晚的嗓音都喊嘶啞了。
現在周圍的所有一切都在崩塌，她隻能用空間的感知力，來尋找更安全的一條方向。
即使這條路也在崩塌、損壞。
衛少校和彆人一起抬著擔架，一邊滑一邊喘著氣罵了一聲：“奶奶了個熊……真是要命……”
他的聲音被劇烈的崩塌聲給掩蓋住了，隻聽轟得一聲響。
最後一塊巨大的冰蓋斷裂時，聲音像世界末日的鐘鳴。
它在空中翻轉著，露出底部被海水侵蝕出的蜂窩狀孔洞，然後它墜入海底，激起的冰碴又反撲回來，拍打上正在崩塌的冰原邊緣，將更多的冰塊卷入毀滅的循環裡。
“走！快走啊！”
餘船長嘶聲喊著。
冰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每一秒都有新的崩塌發生，沒有預兆，沒有規律，隻有無儘的碎裂、墜落和湮滅。
“跟緊我！”周舒晚的聲音在狂風中顯得格外清晰，她身形敏捷，腳下的冰刀鞋在冰麵上劃出一道道流暢的弧線。
餘船長和衛少校緊隨其後，兩人的臉上滿是凝重，目光時不時掃向四周，警戒著任何可能的危險。
冰層的震動越來越劇烈，腳下的冰麵不斷發出“哢嚓”聲，仿佛隨時會裂開。
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目光緊緊盯著前方，腳步卻不敢有絲毫停頓。
“小心！”餘船長忽然低喝一聲，前方的冰麵突然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深不見底的裂縫中湧出冰冷的海水，瞬間被凍成了冰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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