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不想讓家裡人擔心,但是鐘緹雲和周江海看著她這副難受的樣子,哪裡能猜不出來。
那到嘴邊的話就咽在那裡,怎麼都說不出來。
他們總不能告訴剛醒的女兒,他們已經在這片海上找了五六個小時,連沐沐的影子都沒見到。
周舒晚卻敏銳地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
“爸,媽,怎麼了?小鬱哥和沐沐呢?”她環顧四周,察覺到油輪正在緩緩開動。
“他們是在駕駛艙嗎?我們現在到哪兒了?”
這一問,鐘緹雲便再也忍不住,哽咽地將沐沐從甲板上掉到海裡的事情說了。
鐘緹雲泣不成聲。
周江海拍了拍她的肩膀,接過話頭:“晚晚,你先彆著急,先歇口氣,爸跟你說。”
他頓了頓,斟酌著詞句,把他們後來遇到的災難、沐沐去修理船隻掉下去、然後現在齊銘鬱開船帶著他們沿航線搜尋的事,慢慢說了出來。
周舒晚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比昏迷時還要蒼白。
“您說什麼?沐沐已經落水五六個小時了?”
如今海麵上波濤洶湧,他們的遊輪在海麵上就危險重重,更不要說一個人在海裡浸泡幾個小時了。
這麼長時間沒有找到,他會不會已經被暗流卷向深海?
會不會因體溫過低失去意識?
“我得去找他!”周舒晚立即就要掙紮著起身。
可身體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剛撐起上半身,一陣劇烈的眩暈便鋪天蓋地襲來。
眼前的房間瞬間扭曲成模糊的色塊,耳邊的海浪聲、父母的呼喊聲都變得遙遠而飄忽,她身體一軟,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晚晚!小心!”周江海眼疾手快,一把攬住了她。
周舒晚靠父親支撐著,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穩住神。
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沐沐還在等她。
她提起心神往外放出了一個輪椅。
“爸,麻煩您推我出去。”她的聲音裡還帶著顫抖,卻異常堅定:“我得去甲板上,隻有在開闊的地方,空間的感知能力才能最大限度地覆蓋海麵,才能更快找到沐沐。”
周江海有些猶豫,但看著女兒堅定的神情,還是答應了下來:“好!”
他緊緊握住輪椅的推手,可眼神裡的擔憂卻絲毫未減。
他低頭看著女兒蒼白得近乎透明的側臉,忍不住追問:“你的頭還疼嗎?剛才暈得那麼厲害,要不先歇會兒?”
周舒晚搖了搖頭:“爸,救沐沐要緊。”
鐘緹雲擦著眼淚:“晚晚,我們陪你一起去甲板,你要是不舒服,隨時跟我們說。”
周舒晚點點頭。
兩個人才一起將她推到了外麵的甲板上。
推開甲板的門,凜冽的海風瞬間湧了進來,卷起周舒晚的衣角。
她目光急切地掃過無邊無際的海麵。
周江海將輪椅停在甲板的欄杆旁,貼心地調整好角度,讓周舒晚能更方便地去感知。
鐘緹雲則快步返回船艙,沒過多久便拿著一件厚厚的披風走了出來,細心地披在周舒晚肩上,還不忘係緊領口的帶子:“海上風大,彆著涼了,你現在可不能再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