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囑咐齊銘鬱:“爸媽現在因為沐沐的事心慌意亂,這件事先不要他們知道。”
“嗯!放心!”
齊銘鬱安撫好後周舒晚,看著她睡了,才起身去了頭輪的倉庫處。
這裡沒多少物資,隻是一些常用品,還是上船時母艦為他們準備的。
除此外,便是一些熏魚、曬乾的海帶。
周舒晚在冰櫃裡放的食物還足夠他們吃上十天。
再加上母艦準備的熏魚、海帶,節省著吃,大概夠他們吃上兩個月。
淡水的話,船上就有小型淨化裝置,也非常方便。
短期內,倒是不用擔心糧食和喝水的問題。
隻是目前,最棘手的便是燃料問題……
他們能開到這裡,已經用儘了船上的最後一滴燃料。
現在若要啟動,也啟動不起來了。
難道他們要在大海上這樣一直漫無目的地漂泊著……
麵對著種種的災難……
冰棱雨、海嘯、旋渦……
還有一點,他們此行出來的目的是達到了,取到了足夠分量的海底熱泉礦物質。
回去後,他們還可以生產出更多的沸點合金。
但是,倘若晚晚的空間一直打不開,他們也就取不出來礦物質,那麼半空堡壘是鐵定建不成了……
到時候他們所有幸存者都會陷入到絕望中!
齊銘鬱神情肅穆,將倉庫的東西一一清點後,便將門給鎖好。
一邊向甲板上走,一邊思索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扶著甲板邊緣鏽蝕的欄杆站定,指節無意識地摩挲著金屬表麵凹凸的氧化紋路,目光緩緩掃過眼前無邊無際的藍。
海風裹挾著鹹腥的濕氣撲在臉上,帶著幾分涼意,將他額前的碎發吹得淩亂翻飛。
這裡的大海和他們之前見過的大海並無二致。
都是那種深不見底的靛藍,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
可再仔細觀看,才能察覺到那藏在表象下的詭異。
許是海底暗流在深處翻湧作祟,海麵的波浪遠不止起伏那般溫和。
而是像被無形的手攪動的沸水,一道道浪脊帶著沉悶的低吼衝向天空,又重重砸在船身,濺起的水花打在甲板上,瞬間積成蜿蜒的水痕,又被下一陣風卷成細碎的霧。
茫茫大海鋪展到天與水的交界線,將天空也染成了同色係的灰藍。
四下裡除了波浪撞擊船身的轟隆聲、風穿過桅杆的嗚嗚聲,再沒有半點其他聲響。
沒有海鳥的鳴叫,沒有遠處船隻的汽笛,他們在遊輪上的所有聲響都被這宏大的自然聲響徹底掩蓋。
這種絕對的空曠與單調,像一張無形的網慢慢收緊。
人站在甲板上,渺小得如同滄海中的一粒沙,既看不清來路,也望不見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