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霧散去後的海風帶著清新的鹹意。
陳艦長站在駕駛艙的指揮台前，望著前方遙遠的海麵，眉頭擰成了川字：“鹽霧裡耽擱了，按原計劃，我們本該離新島嶼隻剩一半航程了。”
但是，現在他們耽擱了七八天的航程。
水溫的上漲卻沒有停止，每天都在變化。
陳艦長掃過駕駛艙的船員：“傳令下去，全員戒備，艦隊提速，務必把延誤的時間追回來！”
當命令下傳後，引擎的轟鳴聲驟然拔高，原本平穩航行的艦隊列成緊湊的航陣，如利劍般劃破蔚藍的海麵。
艦隊在加速中度過了二十餘個日夜。
這期間，海麵還算平靜，隻是氣溫在持續升高。
王副船長和周舒晚的任務是最重的，他們需要確定航線的準確性。
王副船長在海上一個來回，對方向大致清楚，但是，海上沒有一個準確的參照物來參照方向，也總有迷糊的時候。
所以他們在路途中間還走錯了兩次，又更改了過來、
整體是比較順利的。
但，三千海裡的航程，不可能一直都是一帆風順的。
這天，他們來到了王船長曾經說的“鏡麵海流”區域。
整支艦隊之前沒有遇到過，所以當看到前麵的“鏡麵海流”海域時都非常驚訝。
“快看前麵！”操控員的驚呼聲打破艙內沉寂。
王船長神情凝重：“是鏡麵海流！我們到鏡麵海流的區域了！”
話音未落，陳艦長就快步來到駕駛艙的窗邊，用望遠鏡眺望遠方。
此起彼伏的倒抽氣聲響起。
那哪裡是海麵？
分明是一麵鋪展到天際的巨大琉璃鏡！
澄澈的海水仿佛被瞬間凝固，沒有一絲漣漪擾動，連海風掠過都像是被無形的屏障阻隔，連最細微的波紋都無法掀起。
陽光穿透雲層傾瀉而下，落在這片“鏡麵”上，瞬間折射出萬道金光，刺眼得讓人無法直視。
大家下意識抬手遮擋，指縫間漏出的光線依舊晃得人眼睛發酸。
艦隊漸漸逼近，那片“鏡麵海流”的細節愈發清晰。
邊緣處，正常海域翻滾的浪花像是撞上了無形的牆，硬生生在“鏡麵”邊緣破碎、消融，形成一道涇渭分明的界線。
一側是蔚藍湧動的海水，另一側是平滑如鏡的詭異海麵，兩種狀態的海水互不侵擾，看得人頭皮發麻。
“活這麼大，從沒見過這樣的海……”一名年輕海員喃喃自語，語氣裡滿是震撼。
他不由自主伸手擦了擦舷窗，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眼前的“鏡麵”太過逼真，甚至能清晰倒映出天空中飄過的流雲，連艦隊的輪廓都在上麵投下清晰的影子，仿佛水下還藏著另一支一模一樣的艦隊。
上次經過鏡麵海流的時候，周舒晚的空間正無法使用，整個人也頭痛欲裂，精神不濟。
所以，利用這次機會，周舒晚便閉上眼睛，感知力如細密的網向“鏡麵”鋪展而去。
她能清晰地“看到”海下的水不像正常海水那般流動，反而帶著一種凝固的厚重感。
仿佛這處水裡是靜止的，密度比正常海水大，像是被凍住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