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嗎!”
此話一出,沈渡等人全都愣住,望著那道屹立在雨中的身影、眸中儘是訝異。
猶記得初見時,這位公子身上滿是出塵飄渺之感,不似凡間之人。
更像是俯瞰人世的仙神。
現如今,他站在雨裡、雨水打濕衣衫的他在沈渡幾人眼中,雖然依舊出塵卻充滿了人性。
眸子裡滿是憐憫。
不知為何,沈渡卻不覺得意外。他靜靜注視那位公子,心中五味雜陳。
“什麼時候開始呢?”
“我竟然覺得在公子麾下是一件十分驕傲的事情。”
“是拯救了南陽,百姓們歡呼的時候?”
“還是他出手替自己抵擋攻擊的時候?”
“亦或者,是他對誰都一視同仁、重視每一條生命的時候?”
“好像想不起來了呢!”
回憶太多,沈渡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將這個男人奉為主君。
看著對方的眼睛,冷墨言眸中滿是認真,沈渡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也知道一旦答應這一次很可能會死。
同時他也明白、自己回答——怕。
以這個男人的驕傲,他是不會強迫自己。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沈渡緊繃的身子鬆懈下來,他咧嘴輕笑。
“嗬嗬!看來沈渡是無法勸公子放棄那個念頭了。”
“……”
沒有接話,冷墨言眸中依舊是詢問之意。
見狀、打起精神以下屬的身份單膝跪下,聲音滿是堅定。
“這個問題、沈渡一開始便說過了。”
“我等墨衣衛,願聽公子差遣……有死無悔!”
如果說當日沈渡等人宣誓效忠是礙於韓琦的命令,那麼這一次、則是他的意誌決定。
目光灼灼,沈渡輕聲呢喃。
“生於黑暗的老鼠遇到公子、竟也能行走於陽光之下,去做他認為正確的事情。”
“便是沈渡此生追求。”
“抱歉了相爺、抱歉了少主、沈渡這次想按照自己的意誌行動!”
在此之前,沈渡其實已經收到那位左相的密令,要求他一定要保證這位的安全。
因此沈渡才會勸其離開。
但此刻,沈渡毅然決然將韓琦爺孫的密令拋擲腦後,他隻想按照自己的意誌,循著公子的步伐緊追而去。
“您劍鋒所指,我等心之所向。”
雨幕中,沈渡宣誓一般的聲音響徹山林,其餘墨衣衛紛紛效仿。
一聲一聲。
“您劍鋒所指、便是我等心之所向。”
“瘋了,都瘋了!”
馬六靠著石頭的身子微微顫抖,不是因為震驚、不是因為察覺少爺意圖的緊張。
而是內心怎麼也按捺不住的向往。
最後,他不知為何也加入了呐喊的墨衣衛中,即便知道自己身手不如這些家夥,馬六也不在乎。
正如他當初選擇跟在這個男人身後一樣,答案一開始就回答過了、不是嗎?
稍遠一些,洛傾城等人站在挖開的洞內避雨,眸中的不安越發深邃。
終於,那一聲聲穿透雨幕的宣誓傳來,在場眾人全都一怔。
洛傾城頓時明白了什麼,淚水決堤一樣翻湧而下,嘴裡不斷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