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長卿靜靜地坐在車內,窗外的世界如同一幕幕生動的劇景。
建築的輪廓在視線中快速後退,人群的喧囂聲中,孩童的歡笑聲格外清脆,它們與汽車的鳴笛聲、行人的交談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城市獨有的交響樂。
街道上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生機,每一張麵孔都洋溢著希望,整個城市如同一個充滿活力的有機體,不斷生長,不斷向前。
一切是這麼的欣欣向榮。
然而——
安長卿坐在車裡,似乎與外界的一切隔絕開來。
顧永澤剛剛說的每一句話都紮痛著她內心中為自己所建起的,名為正義的高牆。
從一開始,安長卿修煉,變強大的目的就不單純,
在那一夜,她早已滿腔仇恨,隻是在福利院的那段時間,她逐漸的學會了隱藏仇恨,在基地訓練接受教育的時候,
她將她的仇恨,完美的包裝了起來。
她的努力,她的刻苦,她在戰場上的表現,她所做的一切,皆可以是為了正義,為了人類。
可是現在,
她站在一條岔路口上,
四周黑暗環繞,隻留下兩條路,
一邊是為了人類的進步隱藏研究所的黑暗,另一邊則是成為一個真正正義的人,拯救每一個在水火之中的生物,包括妖。
嘉遠的母親是妖,她在被研究所研究實驗,這是不對的,安長卿作為林嘉遠的朋友,作為誅魔小隊的成員,作為一個正派的修士,理應應該去拯救她。
可是……
他們活下來了,那其他人類呢?
如果因為他們活下來,造成了更多人類的逝去,那麼,還該救嗎?
安長卿忽然想起曾經洛笙問過她的一個問題
“你站在一個電車軌道的岔道旁邊,電車失控,無法停止。在一條軌道上有五個人被綁住,無法逃脫。在另一條軌道上,隻有一個人被綁住。你旁邊有一個杠杆,你可以拉動它,讓電車轉向另一條軌道,從而犧牲一個人來拯救五個人。問題是:你是否應該拉動杠杆?”
著名的電車難題。
自己當初怎麼回答的?
安長卿撥開大腦記憶的迷糊,看見了當時的自己。
自己聽見那個問題,考慮了一下,隨後神色堅定且自信,仿佛這個問題並不是一個困擾眾人的世紀難題,
“我會以我自己的力量,讓六個人都活下來。”
對
我會以我自己的力量,讓所有人都活下來!
如果,我做不到
不
我不可能做不到
我是安長卿,是南宮樂韶,是誅魔小隊中天賦最好的人,是特殊小隊中最年輕的隊長,是國家的希望,是人類戰爭中的先鋒!
我,一定能做到!
忽然
安長卿眼前的岔路口震動起來,四周的黑暗逐漸消散,她握緊雙拳,微微彎下的脊梁再一次的直了起來。
顧永澤翹著二郎腿在一邊靜靜的看著,眼中帶著欣賞。
心智可真是堅定啊,遇到這個事情都還能堅持自己,不為他人所動,
多好的人啊,看的讓我這種從泥濘中爬出來的家夥啊,多麼的嫉妒,多麼的討厭,
不過……
顧永澤捂著嘴輕笑一聲
不過隻有這樣,你才配當我的對手嘛
安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