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豆豆父母買什麼？
給老人買什麼？
站在保健品和營養品的貨架前，安長卿罕見地感到了幾分無措。
導購員熱情的介紹在她聽來如同隔著一層水幕，模糊不清。
好，好難……
這時，安長卿的指尖無意識地撫上脖頸——
那裡貼身戴著一根細細的銀鏈，鏈子上串著一枚樣式樸素的戒指。
那是顧永澤留下的骨灰戒，帶著他最後一絲氣息。
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傳來，仿佛有微弱的電流穿透皮膚。
如果是他，會怎麼選？
這個念頭毫無預兆地闖入腦海。
那個總是笑得沒心沒肺、卻比誰都細心的家夥……
他一定會選最實用的，或者最有煙火氣的。
福至心靈。
安長卿放棄了那些包裝華麗的禮盒，轉身走向了更接地氣的區域。
她給豆豆挑了一套實用的兒童保暖內衣和一套益智積木；給豆豆媽媽選了一條質地柔軟、花色大方的羊毛圍巾；給豆豆爸爸買了一盒品質不錯的當地特色茶葉；給豆豆奶奶則精心挑選了幾樣軟糯好消化的傳統點心。
甚至在路邊一家飄著濃鬱香氣的熟食店前，她猶豫了一下，走進去，指著玻璃櫃裡油亮誘人的醬牛肉和鹵豆乾：
“這個，各要一斤。”
結賬時，老板報了個價，
安長卿停頓了一下，脫口而出：“能便宜點嗎？”
語氣生硬，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笨拙。
老板一愣，隨即笑著擺擺手：
“大妹子，咱這都是實價，童叟無欺！”
砍價失敗，安長卿臉上微熱，付了錢接過沉甸甸的油紙包，心中卻奇異地湧起一股陌生的、屬於普通人的、帶著點煙火氣的“人氣兒”。
傍晚時分，安長卿提著大包小包，敲響了豆豆家的門。
開門的是豆豆媽媽，一位麵容和善、帶著勞動人民特有樸實的中年婦女。
看到門外站著的安長卿，她臉上瞬間掠過一絲緊張和局促：
“安……安隊長！您真來了！快請進快請進！”
豆豆爸爸，一位身材壯實、皮膚黝黑的漢子，也趕緊從廚房出來，搓著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安長卿帶來的禮物更是讓他們連連推辭：“哎呀！安隊長您太客氣了！這怎麼好意思！”
安長卿將禮物放在玄關，語氣儘量平和：
“一點心意，給孩子和長輩的。”
她的目光掃過乾淨溫馨的小客廳，牆上掛著全家福，窗台上擺著綠植，空氣裡滿是飯菜的香氣。
一種久違的、屬於“家”的溫暖氣息撲麵而來，讓她冰封的心湖微微蕩漾。
飯桌上，一開始氣氛有些拘謹。豆豆父母小心翼翼地給安長卿夾菜，說話也帶著幾分恭敬。
但豆豆不管這些，嘰嘰喳喳地說著白天的見聞，炫耀安長卿送的積木，還把自己碗裡最大的排骨夾到安長卿碗裡：
“安隊長！你吃這個！我媽媽做得最好吃了！”
孩子的天真無邪很快融化了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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