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長卿皺眉,仿佛看見了一個半大的少年渾身浴血的從黑暗中爬出。
親手剝離自己的血脈……
這個魔,不可小覷。
“父皇竟然真的看他了!甚至把潛入人界的任務交給了他!去殺光所有可能阻礙他們計劃的修仙者,斬草除根!”
!
當“斬草除根”四個字從墨邪口中吐出時,安長卿的身軀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
仿佛有一股極寒的電流從脊椎竄上頭頂,握著霜寂劍鞘的手指猛然收緊,骨節突出,泛起青白。
是他!
是他殺了父母!
劍鞘內,霜寂劍似乎感應到主人心緒的劇烈波動,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嗡鳴,一道微弱的寒芒在鞘口一閃而逝。
那瞬間的仇恨在霜寂的提醒下,幾乎被壓的乾淨,快得如同幻覺。
但墨邪卻精準地捕捉到了這一閃而逝的漣漪。
他布滿血絲的眼中掠過一絲病態的滿意,嘴角扭曲地向上扯了一下。
好像,知道她的小秘密了呢~
墨邪的目光如同毒蛇,死死盯著安長卿,緩緩的說著:
“那個滅門的凶手……就是他,墨無意!他一直在人界,像隻陰溝裡的老鼠,替父皇鋪路,等著大軍壓境的那一刻!”
看著安長卿僵硬的臉龐,墨邪臉上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近乎癲狂的得意:
“所以,看明白了嗎,安長卿?你們人族走的每一步,邊境的廝殺,城市的陷落,你們的疲於奔命……都在他的算計裡!所有人,你們人類,甚至包括我自己……都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
安長卿沉默著。
囚室內隻有墨邪乏力的喘息和輸液管裡液體流動的細微聲響。
她周身的寒氣似乎更重了些,眼神卻如同亙古不化的寒冰,深不見底。
過了片刻,她才用那標誌性的清冷聲音開口:
“了解。謝謝你的情報,我們會好好運用的。”
她沒有再看墨邪一眼,轉身,示意專業人員將脊骨劍重新封存帶走。
同時,另一名專業人員麵無表情地拿起那副黑色眼罩,重新覆蓋住墨邪那雙充滿恨意與瘋狂的眼睛。
視線重新被剝奪,陷入無邊黑暗。
墨邪被束縛的身體微微放鬆下來,仿佛剛才那番耗儘全力的控訴與揭露抽空了他。
他在絕對的黑暗中沉默了片刻,嘴角卻慢慢咧開一個無聲的、陰森至極的笑容。
他乾裂的嘴唇極其細微地蠕動了幾下,聲音輕得如同毒蛇吐信,隻有他自己能聽見:
“還是……需要出去……和我的‘好弟弟’……
厚重的鉛灰色合金門在身後無聲閉合,徹底隔絕了囚室內墨邪那令人不安的低語和壓抑的絕望氣息。
安長卿麵無表情,步伐穩定地穿過層層戒備森嚴的通道。
監控攝像頭的紅點無聲閃爍,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包括墨邪的講述和她那瞬間的失態,都忠實地傳輸到了帝丘基地的最高指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