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高笙書與曹向川等歸正將官一番開誠布公的對話,終於勉強化解了這場誤解產生的騷亂,他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
第二天,他正在帳中想著如何對自己的隊伍軍紀作一番整訓,魏笙武來到了他的帳中。他一見魏笙武,便高興地說:
“二哥來的正好,我正有事要同你商量。”
魏笙武趕緊說:
“殿下休得如此稱呼末將,殿下乃皇室貴胄,稱呼末將為‘二哥’,末將可不敢當。”
“二哥,你這是哪裡的話,咱們從小一起長大,自是親密無間,如果不叫你‘二哥’,我倒有些不適了。說實話,那日我被木卓琿父子包圍,如果不是二哥率軍殺到,我不知早已魂歸何處了。來,你快坐下。”
魏笙武哪裡敢坐,說:
“殿下,末將有個請求,殿下以後真的不要再叫末將為‘二哥’,今後,殿下還要入主大內,末將如何敢以殿下二哥自居?請殿下恩準。”
罷罷罷,都說皇帝是孤家寡人一枚,咱還沒當上皇上,咱的二哥就和咱開始生分起來,咱還真是不自在呢。不過,既然他如此要求,咱也不要勉強他,就稱他為魏將軍吧。
“好,二哥,那我今後就稱呼你為‘魏將軍’,但二哥兄弟情誼卻是不減分毫,也希望二哥也一直把我看成你的嫡親弟弟才是。”
“是,末將明白。殿下。末將今日前來,有一事還請殿下留意。”
“魏將軍請講。”
“殿下,自方向學鄧州城的守軍數萬人歸順我軍之後,我軍隊伍已超十萬之眾,本來是段帥協助殿下統領,我軍指揮有序,行軍有度。如今段帥沙場捐軀,而其餘各旅指揮使互不相屬,今後大軍如果要作戰順利,必須要有一名將帥佐助殿下統領大軍才是。”
嗯,是不是咱的這位二哥想坐上副帥這個位子了?不過,不想當元帥的將軍,肯定不是一名稱職的好將軍,況且他上回還同咱說過,說自己的資曆比趙勇高等人都要深厚得多,而且此次他控製軍中騷亂很有一套,才讓事態沒有進一步擴大,說明他確有過人之處。另外,他還是咱最親的的人,讓他坐上副帥的位子,咱還是放心的。
“魏將軍所言之事,本王心中也有思慮,你說該讓誰擔任副帥為好呢?”
魏笙武低頭躬身致禮,說:
“殿下,末將想毛遂自薦,請殿下恩準。”
啊哈,他還真向咱提這個要求了,看來正是咱心中所想啊。
“好,魏將軍,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本王對你信得過,明日本王就在軍中宣布,本王親自擔任討逆軍主帥,你就任本王的副帥,佐助本王統領大軍,揮師南下,誓擒澄如這個弑君殺父的奸臣賊子,還天下百姓臣民一個公道!”
魏笙武麵露喜色,大聲說:
“末將遵命!末將誓死跟隨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還有,魏將軍,本王以為,我軍曆經與柔然蠻夷的交戰,將士們傷亡慘重,後來,不斷招募新兵補充。此次討逆,又招募了新的兵員,加之南下經過雍城之時,又增加了歸鄉候那邊的府兵數千人,還有此次方向學麾下四萬餘人。整支部隊較之本王出征之時,幾乎增加了一倍有餘。
“可是,我軍自起兵討逆之後,都沒有進行全麵的操練,本王覺得軍紀和戰力都有些堪憂。故此,魏將軍擔任副帥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操練隊伍,確保我軍軍令統一,止如斬足,行如流水。”
“殿下所言正是末將心中想說。古之善戰者,皆以為軍無法不立,法不嚴不威。昔日春秋之時,孫武斬吳王寵姬以明軍法,士卒震肅,方使吳軍破楚入郢;三國諸葛孔明揮淚斬馬謖,嚴明賞罰,以儆效尤,方保蜀漢北伐之誌不墮。我軍之所以出現此次暴亂,乃是段橫自恃自己乃殿下故人,恃寵而驕,為報私仇,而不守殿下將令,才釀如此後果。
“故此,軍中若無鐵律,將士或驕橫跋扈,或臨陣怯懦,全軍難免會成散沙一盤。如今殿下既有此意,末將一定身體力行,以法束行,以紀正風,確保我軍今後遇強敵而無懼色,陷重圍而不散亂,助殿下成就千秋功業。”
不錯不錯,咱二哥此番侃侃而談,說明他對整訓隊伍軍紀早已胸有成竹,咱把隊伍交給他,看來還是真沒看錯人,磨刀不誤砍柴工,咱就讓大軍在這鄧州操練整訓一些日子,再揮師向南也不遲。
不過,正是因為討逆軍的這番整訓,給朝廷的大梁軍贏得了時間,他們趕緊布防,阻滯討逆軍向京城逼近。
討逆大軍在鄧州暫時駐紮,由魏笙武統領隊伍進行操練整訓。高笙書有時也到軍中走走看看,看見隊伍在魏笙武的指揮下,甲胄映天光而寒,步伍隨金鼓以進,進退皆有定規,行列若裁墨線。千軍列陣,靜時如山嶽巋然,動時似怒潮奔湧。他看著不禁連連點頭,心中覺得魏笙武如此的練兵手段,甚至比之段友山還略勝一籌。
討逆大軍在鄧州休整了半個多月,然後向南開拔,走了五、六日,終於來到了崖城地界。此時已是隆冬時節,朔風吹得正緊,大地蒼茫,放眼望去,皆是一片枯黃。
當高笙書來到崖城城牆下時,北風卷著碎玉般的雪粒橫掃狂野,撲打在人的臉上,讓人不禁一陣生疼。高笙書迎著朔風,抬頭望著城樓,卻見一個老熟人渾身甲胄,正站立在城樓之上,指揮著他麾下的將士嚴陣以待。
高笙書對著城樓大喊:
“李大人,澄如這個奸臣賊子,弑君殺父,天理不容,本王乃大行皇帝嫡親七皇子,如今興兵討伐澄如這個逆賊,還望李大人審時度勢,順應天理,臨陣易幟,歸順本王,一道同舉義兵,討伐逆賊,以慰大行皇帝在天之靈!”
立在城樓之上的將帥正是刑部尚書李自言,半個月前,鄧州城陷落的訊息傳到了京城,原來是行伍出身的刑部尚書李自言受澄如重托,調集京城周圍的將士五萬餘人,緊急趕赴崖城,阻止高笙書討逆大軍的進一步南下。
李自言聽了高笙書的叫喊,用手指著高笙書破口怒斥:
“高笙書,你這個逆賊,大行皇帝待你如此恩寵,你非皇室貴胄,卻被冊封為親王,帶著大軍領兵出征。可如今,你竟然恩將仇報,興兵謀反,如此狼子野心,卻還如此大言不慚。本帥正告你,如今根據大行皇帝遺詔,皇位已經傳給英明仁厚的恕親王,你還是快快懸崖勒馬,放下刀槍,遣散大軍,向陛下請罪,祈求陛下的寬恕才是。否則,天兵逞威,爾等必化成齏粉,到時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