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人族那細胳膊細腿的，現在還不知道躲在哪裡當縮頭烏龜呢？”
森冷譏諷的聲音如毒蛇吐信，在眾人頭頂上空幽幽回蕩。那聲音裹挾著無形威壓，震得眾人耳膜生疼，原本死寂的空間裡，寒意驟然攀升。
眾人皆是渾身一顫，如墜冰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武器，警惕地環顧四周。
“誰……”
我強壓下心頭翻湧的驚駭，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厲聲喝道。目光如鷹隼般在昏暗的空間裡掃視，可映入眼簾的，隻有死寂般的寂靜。
唯有不遠處那具巨大的骨架，泛著森然寒光，在幽暗中閃爍，仿佛無數冤魂在無聲地訴說著這裡曾發生過的慘烈廝殺。
這詭異的場景讓人心驚膽戰，可剛剛那道聲音分明清晰無比，所有人都聽到了，絕不可能是幻覺！就在眾人驚疑不定、麵麵相覷時，那道聲音再次響起，語調中滿是輕蔑：
“彆白費力氣找了，瞧你們這副傻頭傻腦的樣子，和千百年前的人族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半點長進都沒有。”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憑空顯現。隻見一位黑發黑須的老者負手而立，周身縈繞著若有若無的黑霧。
他的發絲與胡須淩亂如荒草，卻根根直立，散發著金屬般的淩厲氣息，每一根都仿佛能割裂空氣。那雙深邃的眼眸，猶如寒潭，仿佛能看穿人心，讓人不敢直視；布滿皺紋的臉龐上，鐫刻著歲月的滄桑，每一道紋路都似在訴說著無儘的故事。
我心中暗驚，麵上卻不動聲色，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前輩實力通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在這強者為尊、弱肉強食的世界，和一個來曆不明的老怪物爭論，無疑是自討苦吃，除非有絕對碾壓的實力。
老者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油嘴滑舌的小子，倒是比從前那些死板的人族有趣些。剛剛那場大戰，你們都看到了？有何感想？”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這慘烈的戰場遺跡，滿地的殘骨、破碎的兵器，空氣中仿佛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還能有什麼感想？
就在這時，小太陽突然站了出來，他身形小巧玲瓏，周身卻散發著溫和的光芒，一臉崇敬地說道：
“前輩，你們妖族在窮奇前輩的帶領下，實在是太英勇了！麵對數倍於己的敵人，毫不畏懼，浴血奮戰，舍生忘死。最終將那些邪惡的域外生物徹底消滅，雖同歸於儘，但這份大無畏的精神，感天動地，實在是可歌可泣！”
老者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放聲大笑，笑聲震得四周的空氣都為之震顫：
“哈哈哈，我當是誰，原來是洪荒時期的老熟人。沒想到百萬年過去了，你這小滑頭的嘴皮子還是這麼厲害，儘說些華而不實的場麵話，沒一句落到實處。”
被當場拆穿身份，小太陽尷尬地撓了撓頭，臉上泛起紅暈，訕訕地退到一旁，光芒都黯淡了幾分。
老者的目光卻突然變得銳利如鷹，在人群中緩緩掃視，所到之處，眾人皆感覺如芒在背。最終，那道目光如實質般落在我身上。
刹那間，一股無形的威壓如泰山壓頂般襲來，我隻覺渾身如墜冰窖，四肢仿佛被無數鎖鏈束縛，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剝光了衣服，暴露在烈日之下，所有秘密都無所遁形，靈魂都要被看透。
冷汗瞬間濕透了衣衫，我咬緊牙關，拚命抵抗，卻無濟於事。不知過了多久，老者微微頷首，語氣中帶著一絲意味深長：“不錯，機緣無雙，或許能成為這個世界的希望。”
說罷，老者轉過身去，望著遠方，聲音中帶著幾分滄桑與落寞：
“你們把我們想得太偉大了。當年麵對那股突如其來的域外力量，我們彆無選擇。如果不拚命，整個妖族都將滅亡，天下雖大，卻再無容身之處。”
“就連妖族之皇噬天鼠我們都不服，更何況是那些醜陋的外來者！既然你們有緣來到這裡，也該聽聽那段塵封的往事了。雖說振興大陸的重任還得靠我們妖族，但既然相遇，也算有緣，就給你們講講吧。”
老者頓了頓，雙手負於身後，緩緩踱步，開始講述那段塵封已久的曆史：
“想當年，妖族勢力鼎盛，強者輩出，幾乎一統大陸。萬族臣服，百獸朝拜，風光無限。直到有一天，天空突然烏雲密布，電閃雷鳴，一道巨大的裂縫如猙獰的傷口，在蒼穹中緩緩撕開，就連天道也無法在短時間內修複。剛開始，大陸靈氣反而變得更加濃鬱，各種奇花異草競相生長，大家都以為是天賜機緣，沉浸在喜悅之中。可誰能想到，這竟是噩夢的開端……”
說到這裡，老者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沒過多久，無數奇異生物從裂縫中蜂擁而出。這些怪物形態各異，有的似巨大的章魚，觸手布滿吸盤；有的如人形凶獸，渾身長滿尖刺；還有的像巨大的甲蟲，外殼堅硬無比。它們所到之處，生靈塗炭。動物、植物、妖獸、人類，甚至連大地都不放過，隻要能吃的，統統被吞噬。”
“隨著它們數量劇增，整個妖族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立即傾巢而出，各大部族強者儘出，展開圍剿。可那些怪物根本沒有境界之分，完全靠體型和數量廝殺。更可怕的是，有些怪物死後還會化作能吞噬一切的黑蟲，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無孔不入。所過之處，連石頭都能被啃成粉末。”
“一時間，整個大陸淪為人間煉獄，戰火紛飛，哀鴻遍野，再無一處安寧之地。這場生死之戰，持續了近千年。戰場上，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我們妖族死傷無數，許多強大的部族都在這場戰爭中覆滅。最終，雖然將那些怪物消滅，但整個大陸也元氣大傷，我們這處戰場更是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說到這裡，老者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慘烈的歲月，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我忍不住問道：“前輩，我有一事不解。在那場大戰中，人族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難道人族真的如此弱小不堪嗎？”
作為人族一員，聽到妖族如此貶低自己的種族，心中難免有些不服氣，同時也對那段曆史充滿了好奇。
老者轉過身來，目光深邃地看著我，似乎在斟酌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緊張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