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願,容顏易老;更不想,伊人逝去。
雖不能,伴左右,白首不相離;
恨世道,妒紅顏,不忍自此彆。
柳江河情緒低落,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病房。
看著躺在病床上,已經沒有往昔神采的黃怡琳,眼眶濕潤起來。
他不知道如何開口,隻能有些責怪地詢問,“黃姐,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瞞著大家呢!”
黃怡琳看到柳江河進來,蒼白的臉上努力擠出一抹微笑,“江河同誌,你來啦,彆站著了,我難得抬頭看你”
柳江河依言坐在床邊,滿眼都是心疼,心裡麵隻有悲傷,“黃姐,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開玩笑,你真是一點都不考慮的身體”
黃怡琳苦笑了下,“那我該怎麼辦,哭著喊著對大家說我得了不治之症,就像今天這樣興師動眾,讓大家都沒有好心情過節嗎?”
“我覺得生死是我自己的事,我沒辦法控製自己的出生,出生以後也控製不了自己的人生,那死亡是不是也能讓我任性地選擇一下”
她的話語之中,充滿不甘,唯獨沒有恐懼。
不知道經曆過多少痛苦的折磨,才能讓她的神經變得如此堅不可摧。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堅韌,可能已經曆過無數的狂風暴雨,卻依然能夠屹立不倒。
柳江河靜靜地聽著她說話,並沒有打斷她。
他的眉頭緊緊皺起,目光凝視著眼前這個已經失去了往日風采的女人,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黃怡琳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柳江河的反應,她繼續說道:“江河同誌,你現在已經是正縣級乾部了,生老病死,這本就是人生的常態。在你未來的生命中,你肯定還會遇到很多類似的事情。”
她的聲音平靜而又堅定,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
然而,對於柳江河來說,這些話卻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敲在他的心上。
“凡事都要往前看,不要總是翻舊賬。放不下過去,隻會讓自己陷入萬般痛苦之中。隻有放下,才能真正得到新生。”
黃怡琳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豁達和釋然,但柳江河卻能感覺到她內心深處的無奈和不甘。
最後,黃怡琳的目光落在了柳江河身上,她的眼中隻有他一個人。
“本來我想悄悄地離開這個世界,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何正軍這個家夥卻把這件事弄得滿城皆知,現在搞得我也有點舍不得了。”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淡淡的自嘲,似乎對自己的這種情緒感到有些意外。
然而,柳江河卻能從她的眼神中讀到更多的東西。
那是一種深深的眷戀和不舍,不知道她是舍不得這個世界,還是舍不得他。
說起來,也許後者更多一些吧。
哪有那麼容易就能釋懷,所謂的放下,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的偽裝罷了。
柳江河有些慌亂,“黃姐,彆胡說了,肯定會有奇跡,你肯定會好起來”
黃怡琳苦笑不已,“你呀,說謊都不會,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不知道嗎?”
“奇跡都是騙人的,我是沒有幾天可活了,你就彆安慰我了,從知道這個病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結局”
“我不想去化療,就是不想離開的時候變成醜八怪,我還是得漂漂亮亮地離開”
“隻不過還是有好多遺憾,說起來我還沒有認認真真地耍過朋友、談戀愛,也沒有男朋友親親抱抱舉高高……”
黃怡琳看向柳江河的眼神變得迷離起來,仿佛是想到什麼美好的事情。
柳江河知道她在想什麼,卻又沒法開口,隻怪命運不公。
黃怡琳突然臉上紅了起來,“柳江河,你知道嗎,我有時候會自私地想,當初如果沒有推開你,或許解決就不是現在這樣,或許楊瑩也不會離開,或許怡漣也不會恢複記憶……那我們是不是就會在一起”
然而,沒有假如,也沒有如果,柳江河給不了她承諾,也不可能辜負黃怡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