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羅巴合眾國使用議會製政體,但議員並不由民主選舉產生,而是由把控著工農商各界資源的各個世襲家族推舉擔任,製度上有些類似羅馬元老院。
原則上,每個家族的議員推舉名額都隻有1個,也就是1張選舉人票。
但實際操作下來,那些依附於大家族的小家族往往都無法自己決定將手中的選舉人票投給誰,那被普遍默認為是其所依附的大家族手中的政治資源,而非他們自己的。
比如掌握軍權的戴克家族,明麵上也隻有1個議員推舉名額,看似隻能投1張選舉人票,但那些依附於戴克家的小家族,比如弗索勒斯出身的米利卡托家族,便長期被議會其他黨派視為戴克係勢力,其手中握有的選舉人票也屬於戴克家的票倉。
就寧哲目前的了解,戴克家能夠直接決定投給誰的選舉人票是7張,對應7個議員名額,而能夠間接影響的票數則是3張。
凡妮莎堡的主人,芙利姆密斯雷特家族能夠直接決定的選舉人票則是6張,間接影響的票數不詳。
歐羅巴的體製並非鐵板一塊,議會之中也是派係林立,暗鬥明爭。
因此對那些從九州逃亡海外的世家子弟而言,出國避難並不是簡單的潤出去就行,出去之後還得待價而沽、仔細斟酌,認真考慮自己到底要投靠哪家陣營。
“我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雲都劉家最後的男丁,叫劉弘文的那個,和鹽州商人聯合會的副會長一起投靠了戴克家。”
寧哲站在防波堤上極目遠眺,月光下的海水銀白遼闊:“季伯嘗活著的時候就跟芙利姆密斯雷特家搭上了線,他弟弟季伯英和其子女都選擇了接受芙利姆密斯雷特家的庇護,你想查的話,就得抓住機會。”
明天的泳裝秀隻是一個明麵上的幌子,弗索勒斯出身的米利卡托家族是戴克係勢力,這是一場由戴克家牽頭組的局,參加者無外乎是來自各大家族的少壯派,一些潤出海外隱姓埋名的九州世家子弟也在賓客名單上,由此可見他們談的事情很可能與九州有關。
或者直接一點說,與季伯嘗生前留下的布置有關。
“今天中午的泳裝秀散場後,這些少壯派貴族的私下聚會才會真正開始。”
“你不是讓我當間諜麼?現在情報我送到了,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就看你了。”
寧哲說著彎下腰,單手將那具昏睡不醒的乾屍骷髏從消波塊的縫隙裡拽了出來,冷白的月光灑在它乾巴巴的皮膚上,照出一條條清晰可見的肋骨。
蘭仕文側目一看,隻見乾屍身上衣衫襤褸,鬆鬆垮垮披著幾塊肮臟的布條,四肢蜷曲緊縮,整個人都抱成一團一動不動,像是蜷縮在母親子宮裡的嬰兒。
被安魂曲催眠的人好像都是這個樣子……寧哲想起那位女管家玫琳,她被催眠後倒在地上,四肢也是無意識地開始蜷縮,隻是還沒完全蜷成嬰兒狀,普露梅莉雅就悔棋了。
“那就先這樣,我走了。”寧哲拖著衣衫襤褸的死屍沿著堤壩往回走去,頭也不回。
蘭仕文長舒一口氣,轉身朝相反的方向離開。
“那具乾屍……沒有小拇指。”
晚風裡飄過蘭仕文的輕聲自語,兩人行走在月光下的堤壩,漸行漸遠。
時過清晨,高掛天空的月亮撲通一聲掉進海裡,濺起一片粉紅朝霞,寧哲從公寓床上醒來,又給夏語冰當了抱枕。
“該起床了大小姐,今天還有活動要參加。”寧哲搖搖她的肩膀,掰開纏在自己身上的兩條白蟒,下床洗漱。
夏語冰伸手一抱,抱了個空,揉著惺忪的睡眼打著哈欠坐了起來,小聲嘟囔:“拿什麼泳裝秀不是在中午嗎,現在才幾點……”等等,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