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談完,銅雀台上的氣氛鬆弛下來。
夏語冰端著一杯香檳來到台沿,倚著護欄遠遠的便能瞧見遠處大賣場上巨大的泳裝海報與粉紅幕布,拖著彩色煙霧的無人機群在薇薇安港上空拉出道道彩虹,新聞直升機低空掠過人群上方,弗索勒斯的泳裝秀已經開始了。
“酒量差就少喝點。”寧哲來到夏語冰身邊,瞥了一眼她臉頰上的酡紅,又轉頭望向遠處的薇薇安港大賣場:“弗索勒斯這家夥,排場倒是做得挺足。”
“那麼戴克先生,我先走一步。”身後傳來皮鞋踩過鵝卵石的聲音,沈長江從肉桂樹下離開,走向電梯口。
“先行告辭。”劉弘文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微微頷首致意:“我們晚些時候再見。”
“下午見。”寧哲也未遠送。
劉弘文與沈長江走後,銅雀台頂的露天看台上便隻剩他們兩人,夏語冰將杯裡的香檳一口飲儘,問道:“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弗索勒斯剛發消息過來喊我去趟薇薇安港大賣場。”寧哲笑了笑,說道:“不過我覺得你應該先回公寓裡睡一覺醒醒酒。”
“我酒量沒那麼差。”夏語冰白他一眼,語氣憤憤:“隻是上臉而已,又沒醉。”
再說就算真醉了,隻要找個沒人看著的地方放空大腦待幾秒,她的身體就又會恢複到沒喝酒之前的狀態。
“行吧,那我們走。”
“走走走。”夏語冰放下酒杯就往露天看台的另一台電梯走去:“我倒要看看那泳裝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你估計要失望了,弗索勒斯讓我過去看的其實就不是泳裝秀。”
“那是什麼?”夏語冰蹙眉不解。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寧哲賣了個關子。
驅車離開銅雀台,寧哲帶著夏語冰繞過薇薇安港大賣場周遭的密集人流,來到位於大賣場背麵的一處哥特式尖頂建築前。
將車交給接待人員停放,寧哲邊踩著紅毯往門內走,邊說道:“這兒叫‘聖歌莉婭’歌劇院,文藝複興時期的老建築,中間荒廢過幾十年,後來又重建過。”
“前麵的大賣場裡有一群模特在穿著比基尼走秀,結果弗索勒斯就叫你來這聽歌劇?”夏語冰背著手跟在寧哲身後,左看看,右看看,絲毫沒有第一次來到這種場合的尷尬和拘謹,畢竟也是大家閨秀,不像第一次見識高端場合的普通人那樣畏畏縮縮硬端著,生怕哪個禮節做錯了被人看不起。
“歌劇沒什麼好聽的,這種藝術形式的欣賞門檻很高,貴族往歌劇院裡鑽更多是為了附庸風雅。”
寧哲微笑著說道:“舉個例子,文藝複興時期的歐洲知識分子日常熬夜高強度寫作,把咖啡當水喝,當時的學者作家們每天都得喝咖啡提神,不然字都寫不利索……於是那些並不需要熬夜寫作的紳士淑女們也開始模仿作家學者喝起了咖啡,表示自己也是滿腹經綸的知識分子,進而把咖啡變成了上流階層的代名詞。”
文藝複興時期的歐洲貴族流行喝咖啡並不是因為多愛喝,而是為了模仿當時的知識分子群體以標榜自己的學識過人。聽歌劇也很少是因為真的愛聽,而是為了標榜自己品味不俗。
所謂貴族紳士的禮儀和講究,很多其實都沒有什麼實際意義,隻是他們用來和底層人民劃清界限的工具罷了。普通人這樣做,我就偏要那樣做,不然怎能凸顯我的與眾不同和高高在上?就那麼回事。“額,不聽歌劇,來歌劇院做什麼?”夏語冰被他說得有些懵:“弗索勒斯這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