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五十分,達三區火車站棚戶區最深處。
“嗚——!”
田宇將車停在棚改區外側後,跟著董大器在巷弄裡,七拐八繞了足足十五分鐘。
巷道狹窄曲折,僅容一人側身通過。
甚至,體型要是如劉山河那般壯碩,恐怕夠嗆能過去…
至於錯綜複雜的電線,則如同蛛網般在頭頂交錯。
偶爾還有晾衣繩橫貫半空,掛著褪色,以及滿是小洞且變形的衣物。
直到穿過了一條陰暗且泛著腐臭的水溝,董大器才停下了腳步。
誰知,田宇剛跟著一塊兒停下了腳步,就聽到頭頂上,響起了一陣火車鳴笛聲。
“我艸,就你家這地兒,劉禹錫看到了都得連夜刪除《陋室銘》……”
穩重如田宇,也實在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哥,您抬抬腿,邁過這道坎就是我家了…”董大器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唰!”
田宇聞言,下意識地就抬頭朝著前方看去。
隻見一間即便在棚改區,造型都極其“出眾”的簡易房屋,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之所以說“簡易”。
是因為房屋構造,就不同於一般建築。
董大器的家,說是房屋,倒不如說是用預製板,與建築木方搭建的窩棚。
唯獨門口處,用紅磚砌了不到半米的圍擋,或許是用來隔絕野狗與老鼠。
而裸露在外的紅磚,也滿是因風化而剝落的痕跡。
更重要的是,經過田宇觀察,董大器的家裡,甚至沒有電線的痕跡。
“咕隆!”
田宇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腦海中不自覺地,就回憶起了董大器之前的提醒。
不過田宇自己本就是工薪階級出身,當下也沒有過多猶豫,邁步就走了進去。
一進屋,田宇就看到了堆放在牆角的塑料瓶子。
“嘿嘿!”
董大器撓了撓頭道:“宇哥,我奶奶年紀大了,乾不了什麼活,隻能撿點瓶子…”
剛巧就在此時,房間深處,響起了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
緊接著,一名佝僂著身軀,行動緩慢的老婦人,步履蹣跚地出現在了田宇的麵前。
“阿器,這位是……”
老婦人的眼神略顯渾濁,但田宇不難看出,對方透露出的友善之意。
董大器試圖回答道:“奶奶,這是我的老……”
還沒等董大器說完,田宇搶先一步答道:“奶奶,我是董大器的搭檔!”
“搭檔?他不是跟我說,他現在在飯店當經理嗎?”
老婦人有些疑惑不解道:“經理也會有搭檔?”
“當然有啦!”
田宇笑著說道:“大器腦子活兒,為人實在,又肯做事,我們店裡人都喜歡他!”
“都說一個好漢三個幫,他就是當經理了,也需要有人幫忙啊!”
“好好好!”老婦人聽到這話,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情緒也變得十分激動。
“真是太好了,我就擔心,這孩子不小心走上了歪路!”
老婦人聲音略有些顫抖道:“現在他有出息了,我也算對得起他父母的在天之靈了…”
聽到田宇的話,再結合奶奶的神情,董大器羞得滿臉通紅。
他硬著頭皮說道:“宇哥,你都到我家來了,咱一塊兒吃口飯吧!”
“奶奶,今天彆做飯了,咱一塊兒去門口,小張飯店那兒吃口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