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虹走進臥室,拿起床頭櫃上的藥盒,逐個念道:
“氟西汀,舍曲林,氟伏沙明……地西泮,阿普唑侖……”
他不清楚這些名字拗口的藥物到底有什麼用,細看說明才知道,全都是抗抑鬱和安眠的精神類藥品。
劇烈的震撼席卷了楚飛虹的全身,他的雙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在他的記憶裡,於夢瑤是導師家的傲嬌小姐,她聰明可愛,對外人刁蠻任性,卻對自己溫柔順從。
可現在,房間裡被易拉罐包圍的瘦弱女孩,卻是那樣的陌生。
“夢夢,你什麼時候得的抑鬱症?”
於夢瑤背對著她,默默地擦著眼淚。
她小聲哭了很久很久,才掙紮著吐出幾個字。
“第一次申調區公司被駁回的時候……”
“那時候於教授還在吧?”
楚飛虹深知她為何舍棄前往省公司的高枝,而選擇從基層的縣公司起步。
“爸爸認識的朋友是雲海省公司的二級正,大家都知道他要調走的消息,加上基層都是一幫老油條,反正升不上去了,根本就不買賬。”
楚飛虹知道央企是不能隨便開除員工的,之前星瀚浩宇要降一個員工的薪資,光流程就走了半年。
特彆是那些年齡到了,等著退休的老家夥,彆說是省公司二級正,就是集團二把手來了,也不一定買賬。
上麵的級彆太高,就算要給他們穿小鞋,一道道的命令傳下來,也被稀釋掉了。
於夢瑤啜泣著說道:“後來爸爸走了,認識的那位叔叔也調去彆的省份,雲海彙動再沒有人為我說話。
就算我努力讓業績達標,甚至比任何人都優秀,申調也一樣會被駁回,機遇隻會留給那些有資源的人。”
星瀚浩宇也是央企,女孩遇到的情況,他再清楚不過。
隻是,楚飛虹的才華過於耀眼,得到了不少高層領導的關注。
出於尋找接班人的目的,木秀於林的他反而被當成了重點培養的對象。
“夢夢……”他輕聲喚著女孩的名字,卻不知道該怎麼勸說。
“沒關係的,學長。今天見到你,我好開心,感覺一周都不用吃藥了。”
於夢瑤努力擦拭著臉上的淚痕,想要將自己最好的模樣留給對方。
可剛站起來,她就覺得頭重腳輕,在眩暈之中倒了下去。
楚飛虹及時抱住她,並將女孩攙扶到床上。
“怎麼虛弱成這樣?你有沒有按醫囑吃藥啊?”
他想去找條毛巾過來,衣角卻突然被於夢瑤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