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丞相府。薛氏的院子的裡,宋清韻正扶著薛氏上下打量,淚流滿麵,“娘,你受苦了”。
宋清韻之所以會這麼說,那是因為薛氏短短數日便像是老了十幾歲一般,原本保養得宜的麵容此刻布滿了憔悴和疲憊之色,頭上精心養護的黑發竟也生出了許多白發,整個人看上去比之前蒼老了不少。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並不是有人對她用刑,而是蕭北淮的暗示。
自從進入大牢後,薛氏每日都能聽到牢房裡傳來的各種令人心驚膽戰的聲音,有犯人的慘叫聲、鞭笞聲等等,無一不讓人感到害怕。除此之外,那些曾經遭受過酷刑的人也都被刻意地安排在了她的隔壁,讓她無時無刻不感受到恐懼和絕望。
麵對女兒的關心,薛氏輕輕搖了搖頭,似乎並不想讓她擔心。
她慢慢靠在床柱上,拉著宋清韻的手,眼神中充滿了慈愛和欣慰。她緊緊地看著宋清韻,仿佛想要把她的模樣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底,感慨地說道:“娘沒事,唉,我的韻兒長大了,也會關心娘了。”
宋清韻聽到薛氏這樣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撲進薛氏的懷裡委屈地說道:“娘,你可算回來了!你都不知道宋清若那個小賤人有多可惡,竟然跟父親告狀要趕您走,還好父親英明,把您接了回來。”
薛氏其實在天剛亮時就被府裡的人接回了家,在路上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
但她並沒有告訴宋清韻這些,而是溫柔地看著她,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柔聲說道:“韻兒啊,聽娘一句勸,以後就在府裡安安心心地等著出嫁吧,不要再去招惹那姐妹二人了。”
“娘,您這是怎麼了?”宋清韻雖然有些愚蠢,但並不傻,她聽出了母親言語中的深意。
“娘沒事,你彆多想。”
“不,您一定有事瞞著我,您沒事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父親不是已經把您接回來了嗎?”
“你這孩子,娘隻是經曆了這次波折,想通了一些事情罷了。”
宋清韻仍然有些懷疑地注視著母親,憂心忡忡地詢問:“娘,您當真沒有事情瞞著我嗎?您可彆欺騙我啊。”
薛氏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安慰道:“娘何時騙過你呢?放寬心。”
然而,宋清韻卻緊咬著牙關,不甘心地說:“那娘真的打算放過那個賤人嗎?”
在她心中,薛氏回到府邸後,絕對不可能輕易饒恕宋清若。
而薛氏拉著她的手,目眥瞪大,鄭重其事的說道:“韻兒,你記住,不要惹事,如若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也要學會忍,在你的能力不足以包庇你的行為之時,你千萬要沉住氣,對付敵人就要讓她們放鬆警惕,然後給與致命一擊。”
宋清韻看著這樣的薛氏有些害怕,顫抖著聲音問道:“娘,到底出什麼事了?”
就在這時,宋中豫走進了裡屋,他看著母女二人,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宋清韻看到父親進來,高興地站起身來,她滿心歡喜地道:“父親,你來了!你是來看娘的嗎?”
宋中豫麵色不明地點了點頭,然後對宋清韻說道:“韻兒,你先回去吧,父親想和你娘說說話。”
宋清韻看著薛氏點頭同意後,便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房間。
在她離開之後,宋中豫默默地走到床邊,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眼神閃爍不定,似乎在思量著如何開口。
他靜靜地凝視著薛氏,沒有說話。
而薛氏同樣也在注視著他,眼中滿是哀怨和嘲諷。
宋中豫依舊那樣儒雅,如今的他更多了一份成熟和身居高位的威嚴,這個男人,讓她癡心無悔地愛了一輩子。然而,此刻的她卻隻能發出一聲譏笑,語氣冷淡地說道:“相爺,是來讓我自行了斷的吧。”
兩人相處二十多年,他有多絕情,薛氏是看在眼裡的,有些話無需多言,彼此便能心領神會。此刻,屋內一片死寂,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芸娘。”
薛氏聽著他柔情的稱呼,心裡升起一絲希望,她緊緊地扯著宋中豫的袖子,懇求道:“難道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相爺,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求求你饒妾身一命,就讓我去莊子上,我不在這裡礙她們的眼,好不好?”
然而,宋中豫搖了搖頭,他的表情帶著心痛,“芸娘,我也曾想過,但如果這件事情傳揚出去,你可曾想過韻兒該如何麵對世人的目光?又可想過我們丞相府的聲譽將會受到怎樣的影響?”
聽到這裡,薛氏心裡的希望破碎,心中一陣刺痛,淚水如決堤般湧出。她絕望的嘶聲道:“夠了!不要再提韻兒和丞相府了!你無非就是在意你宋中豫的名譽罷了!如今你已經成為百姓口中的好官,那些文人墨客們都紛紛為你寫詩讚揚。而我呢?我的生死對你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宋中豫閉上雙眼,深深地歎了口氣。他靜靜地看著這個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枕邊人,臉上充滿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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