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飯堂裡,再傳完話出來,外麵已是陽光明媚,喬伊微微眯著眼望向秋日的天空,感到一陣淡淡的煩躁。
如果真的有敵人出現倒還好一點,她並不畏懼直麵敵人。
但這種若有若無、似真似假的警戒狀態,反而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隻能時刻繃緊那根弦。
而這又恰好應了彆有有心之人想要消磨他們精力的目的。
無論往哪邊走,都有種被困在牢籠無法尋找出路的感覺。
該如何打破這個困境?
……還未讓自己思索出什麼答案,揣在兜裡的手機忽地唱起了默認來電的鈴聲,伴隨著一陣震動,喬伊摸出手機一看,是七海的電話。
“喂?七海。”
許是很久沒見,喬伊念出這個名字時都感到些陌生。
她隱入樹下的陰影,坐在石椅上接聽電話。
這個時間點,也快要到國中的第一堂課了,七海找她有什麼事呢?
“喬伊,”七海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喘,像是在打電話前跑了段路,“你上次問我們學校……是野崎出了事嗎?”
“……”
那是多少天前的事情了?
記憶版本已經更新到姐妹校交流會的喬伊從大腦中提取出“野崎”、“兩麵宿儺”和“壁虎精”這三個關鍵詞,才反應過來七海說的是那個回收兩麵宿儺手指的任務。
可不敢忘,壁虎精可是讓她久違地體驗到了審訊樂趣的大好人。
如果每次任務都能遇到這種不用喬伊負責且不會引起額外麻煩的大好人,她都不知道自己會有多快樂。
喬伊用手撐住石椅,伸腳碾了碾石磚裡透出來的雜草,回答道:“是的。”
“……”
靜靜的呼吸聲,沒有表達出任何明確的情緒,好像這不過是一次通話中平平無奇的沉默,但喬伊就是從中聽出了一點內疚。
內疚?
驚訝於腦子裡下意識彈出來的這個詞,喬伊進一步溯源起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
難道因為七海覺得自己是野崎身邊唯一的咒術師,卻沒儘到這份責任,所以感到內疚嗎?
“七海,你在自責嗎?”
心裡這麼想,喬伊在嘴上也直接問了出來。
對麵的呼吸聲頓了一下。
“也……可以這麼說。”
隔著電話的他猶豫著,又意外的坦率。
同樣是因為隔著電話,喬伊發覺這種交流方式與麵對麵交談完全不同。
就好像,借著信號與電流的通訊,可以不用看到對方的眼睛,卻能令人不經意間吐露出最真實最直白的想法。
“我以為,有我在學校裡,儘管不能顧到所有人,但野崎總能沒事的。”
七海這麼說著。
很符合他的性格呢,喬伊想。
明麵上很嫌棄野崎,但總是遷就他。
七海就是一個表麵公正無私,但卻容易對認可的友人心軟的人。
喬伊輕輕地回道:“成為最強也沒辦法百分之一百保護任何人。”
“我清楚,也明白,”那邊似乎歎了一口氣,聲音深沉,“我會調整自己的。”
喬伊把手機放在耳邊,因為是秋天,所以一點也不熱,手機的機體貼在耳朵上,使說話聲音引起的顫動直觀地傳遞過來,恍若七海本人在貼著她的耳朵說話。
但喬伊沒什麼感覺,她隻覺得這樣聲量夠大,聲音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