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山似乎和尋常的山沒有區彆,如果要論的話,隻是山中的空氣更加潮濕了一點,溫度更低了一點。
那些含著充沛水分的霧氣爭先恐後地鑽入鼻腔,給眾人帶了一點入肺的寒涼。
這讓小隊的人有一些難以形容的興奮,向著深山中禦風而去。
很快,他們就停在一座像刀一樣插入大地中的險峻孤峰之上,麵露古怪之色。
“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老爺子率先開口。
“越是進入深山,靈力越是運轉滯澀,神識之力亦無法放出體外,再繼續深入,我們在這裡麵,同凡人無異。”被病氣纏繞的女修率先開口,她身體本就被病氣所擾,對於外界的影響更加敏感。
“怪不得剛才我覺得禦風飛行時有不穩的跡象,原來是此地有異。”一個粗線條的青年恍然大悟。
“距離神光出現的那個方向至少有幾百裡之遙,接下來,恐怕隻能徒步在山中穿行了。”一位頭上帶著書生帽的中年男子頗為冷靜地分析道,轉頭又對著剩下的諸位修士警告道:“隻到這裡,還有反悔的餘地,再往前走會遇到什麼,沒有誰能提前預知,諸位,可要考慮好了。”
有一個胖子蒼白著臉,還是決定原路返回。
他本身就是來看熱鬨的,之前想著真有危險他便跑,現在這種情況,很難說遇到危險了,他還有沒有機會跑。
剛開始就走了一個人,大家的士氣卻沒受到打擊。
他們知道自己大概率有去無回,因為就算不拚這一次,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也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繼續吧。”老爺子率先騰空而去。
糊塗山的怪異已經開始顯露,不知道那些大人物駕臨此處,是否也會受到這般桎梏?
李南星嘗試吸收周圍的靈力,將其煉化,但收效甚微。
他們又深入莫約十幾裡之後,被迫降落在一片樹林之中。
之所以說是被迫,隻因為絕大部分成員已經無法用出靈力,不能禦風而行了。
“就像是做回了凡人一樣。”一個青年修士對此難以適應。
書生打扮的中年男人握緊拳頭,感受了一下自己僅存的力量,淡淡地反駁道:“那還是有些許不同的,修士的肉身比起凡人來說,強大了太多了。”
“若真的做回凡人,我這把老骨頭早就化為一捧飛灰了。”老爺子看上去蒼老極了,顫顫巍巍,連路都走不動的那一種。
可實際上,他在這山林之中,反而是幾個人中最強大的那一個。
那可是歸海境中期的肉身。
中年書生也不遑多讓,他是歸海境初期的實力,雖然是一副書生打扮,可衣袍底下的肉身卻蘊含著恐怖的力量。
據他所說,他是一個體修。
他也沒想到,如今進了這糊塗山,體修占了一個大優勢。
眾人感到一陣安心的同時,隨之而來的則是忌憚。
他們不隻是合作關係,隨時可能變成競爭對手,這兩人的可靠,最終會變成一把雙刃劍,刺向每一個人。
李南星感覺到了氣氛的諸多變化,還有周遭人的諸多戒備。
但這種戒備幾乎沒有落在他身上,因為年齡的原因他和那個病氣纏身的女修被劃到了弱者的行列。
弱者,無非是來找死的,他們無需被戒備,也無需被保護。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危險來臨的時候,他們會是第一批被吞噬掉的人。
李南星對於這種十分有默契的劃分沒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