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上午,消失兩天的顧波終於出現在了市圖書館辦公室,跟前些天的灰頭土臉不同,今天的他顯得格外亢奮。
如同高盧雄雞般走進辦公室,先是輕蔑的瞧了眼正趴在辦公桌上奮筆疾書的周墨,又輕視的掃了所有同事一圈,最終將那對兒眯縫眼定格在風采照人的饒豔麗身上。
“豔麗,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顧波煞有介事的湊到饒豔麗身邊,看似壓低了聲音,可辦公室就這麼大,他的聲音還是傳進了每個同事的耳朵裡。
市圖書館即將裁撤的提案已經透過小道消息傳了出來,這些天大家夥人心惶惶,有本事的已經在找關係了,而沒有本事的隻能等待組織安排。
此時見顧波如此胸有成竹,一個個羨慕的不行,耳朵全都豎了起來。
唯獨周墨依舊伏案工作,因為這家夥的去向他早就知道了。
“什麼好消息?你小姨那邊的路子走通了?”饒豔麗滿臉羨慕。
顧波卻賣起了關子:“你猜?”色眯眯的眼睛往對方領口內瞟。
“哎呀,你就快說吧,都把我給急死了!”
饒豔麗本就天生麗質,此刻一撒嬌賣萌,辦公室內其他男同事的骨頭都快酥掉了。
顧波首當其衝,因為興奮,渾身上下的肥肉都在微微顫抖。
繪聲繪色的道:“我小姨跟臨江文旅局的廖副局是黨校同學,把我的情況一講,廖局二話不說就要調我過去,搞不好能升副館長呢。”
說到“副館長”三個字時,他的聲音特彆大,似乎刻意提醒著周墨。
饒豔麗悄悄推了他胳膊一把,嗔怪道:“討厭,你小點聲。”
“知道了知道了,豔麗,我今晚想請你吃飯,不知道你有空沒?”
“去哪呀?蒼蠅館子我可不去哦。”
“洲際酒店自助餐,怎麼樣?夠高檔吧!”
聽到“洲際酒店”四個字,周墨臉上的肌肉不受控製的抖了一下,拍拍桌子,嚴肅的道:“上班時間,安靜點。”
眼見副館長又要發飆,大家夥趕忙噤聲。
唯獨顧波充耳不聞,還在那裝逼炫耀:“豔麗,我今年可才二十八歲,相信三十四歲前就能到處級副職,這可是某些人要麵對的天塹,你可得把握機會哦”
這話明顯是說給周墨聽的,因為他在科級正職這個級彆上徘徊了好久。
按照組織內部的潛規則,如果到了四十歲還沒能上副處,仕途就不怎麼光明了。
同事們臉色各異,有惋惜的,更多則是冷漠。
官場如戰場,誰也不會為了周墨這種正在走下坡路的領導,去得罪顧波這樣正在走上坡路的潛力股。
正在氣氛無比尷尬的時候,丁濟山拿著一個牛皮紙檔案袋過來了。
衝周墨招招手:“小周呀,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周墨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卻還是裝作茫然的問:“什麼事館長?”
“哎呀,說了是好事嘛,市組織部乾部處找你,讓你帶著個人檔案過去一趟!”
一石激起千層浪,此話一出,辦公室內的眾人全都愣住了,目瞪口呆的瞧著丁濟山跟周墨兩人。
組織部乾部處可不是紀委,輕易不找人過去。
一旦找了,要麼是高升前的談話,要麼就是借調談話。
反正這個談話的含金量極重。
周墨沒事人一般的接過檔案袋,衝丁濟山點點頭:“老館長,謝謝您,還要勞煩您親自幫我取檔案,真是麻煩了。”
丁濟山嗬嗬笑著:“年輕人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好樣的,去了市裡好好談,可彆丟咱們市圖書館的氣度!”欣賞之情溢於言表。
周墨走了,午飯都沒吃就從市圖書館趕到了市政府辦公大樓。
此時才上午十一點,望著眼前氣派的大門,以及門前來來往往的小汽車,周墨突然有種煥發新生的感觸。
回顧往昔,十幾年寡淡如水的政治生涯,遠沒有這一刻更加令人振奮,進了這道門,等待著自己的將會是下一段波瀾壯闊的人生。
正躊躇,門衛室裡忽然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音:“同誌,你哪個單位的,找誰?”
周墨定了定心神,掏出證件跟丁濟山開的介紹信:“黃大爺您好,是組織部乾部處讓我過來辦理借調手續的。”
大爺狐疑的接過證件看了看,確認無誤這才放行。
臨走前周墨禮貌的點點頭:“謝了啊黃大爺,您心臟不好,平常少抽點香煙。”
說完,意氣風發的進了市委大門。
留下呆若木雞的黃大爺,自言自語道:“這人誰啊,咋知道俺姓黃?還曉得俺心臟不好?見了鬼了!”
由於張立文提前打過招呼,所以乾部處的手續辦理的特彆快。
因為是借調,周墨的組織關係暫且不變,還是江城事業係統內的事業編製。
他的官方職級是管理崗的科級正職,等同於科長,要想真正過渡到行政編,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考核。
當然,考核成不成功就是張立文一句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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