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新被市紀委工作人員抓了,當著濱江區民政局全體公務員的麵抓走的,按照他此刻的級彆,還沒資格住小公寓,更沒有資格異地,而是直接被帶往了紅旗路71號大院。
辦案人員第一次進行正式問詢時,梁新還咬牙挺著,大呼自己是被冤枉的,肯定是有小人嫉妒他的工作才能,所以才會捕風捉影的造謠。
他不光為自己喊冤,還在言辭間有意無意的提到了李保田的名字,企圖利用一位在任的市委常委來替自己做擋箭牌。
市紀委的辦案人員可不是嚴正義能夠比擬的,豈能被這點小伎倆唬住?當場就拿出了梁新妻子跟小舅子巨額財產來曆不明的銀行流水記錄。
麵對鐵一般的證據,梁局長那張有紅似白的寬臉突然變的慘白一片,身處官海多年,最令他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坐在著名的“後悔椅”上,梁新吞咽了最後幾口唾沫,這一瞬間,他仿佛蒼老了十幾歲,雙手顫抖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衫。
“同,同誌,我認罪認罰,接受組織懲處不論不論怎樣本人都沒有任何怨言,一定配合到底…”
“就這樣認了?剛才不是還挺嘴硬的嘛?還想找李常務,需要我幫你聯絡不?”中年人眼神蔑視的嘲諷著,梁新這種家夥他見過太多。
典型的不見棺材不掉淚,隻要你沒有拿出實質證據,他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清廉”的官員,比海瑞還要硬骨頭,比嘉靖都要愛民如子。
可一旦你拿出實質的貪腐證據,他們便會走向另一個極端,保管讓你嘗試到無阻礙辦案的甜頭,彆說自己的罪狀了,隻要是他們知道的,哪怕捕風捉影,也會全部抖露出來。
“同同誌,我要爆料,我要交代問題,前不久不是有一幫農民工圍堵江橋區法院嗎?他們的事我清楚,我可以坦白,我隻求,隻求組織上能夠寬大處理我…”
梁局長都快哭了,根本不需要紀委工作人員仔細查問,他便竹筒倒豆子的將乾過的一係列壞事交待出來。
按照他的說法,他跟張彪是在一個熟人的酒局上認識的,兩人都是海量,所以一見如故,吃了頓酒後,便成為了稱兄道弟的關係。
張彪這個弟弟對待梁新這個老大哥,可謂是一點都不含糊,逢年過節必定登門拜訪,隔三差五還小禮不斷。
對於梁新這樣的官場老油子,即便送禮辦事那也得好好斟酌,畢竟能夠爬上今天的位置屬實不易,沒必要為了蠅頭小利鋌而走險。
張彪格外不同,送了那麼多禮,卻根本不需要梁新乾任何事情作為回報,單純是以朋友相交的。
哪曉得這家夥其實是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張立文的前任老馮被調離後,上頭領導嚴厲批評了他大手大腳的行為,所有項目停工,資方果斷切割撤離,留下一堆爛攤子。
明清仿古街則是其中規模最為龐大的,總投資以億為計量單位,張彪損失慘重,於是走了他這種城市土老板的老路,拖欠農民工工資。
如果是普通農民工那還罷了,運氣不好就不好在他遇上了以孔連順為首的一幫南泉人。
南泉縣位於江城西南方向,在省會江東與江城中間,此地崇山峻嶺,山勢起伏,曆來就是經濟極度貧困的所在。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自然而然孕育出了一幫生性粗糙的猛男,前兩年南泉縣下轄的鄉道上還張貼著標語呢。
“暴力搶劫警車是違法行為”
由此可見,這個地方的漢子不好惹。
張彪本就是混社會起家的,性格同樣彪悍,拖欠農民工工資這事他以往沒少乾,輕則拖個一兩年,重則拖欠四五年,反正是有拖無欠。
而遇到不服氣的,那便祭出三樣法寶:兄弟!兄弟!還是兄弟。
彪哥除了錢多女人多之外,兄弟更是多到沒邊,隨隨便便就能喊來一兩百人助威叫陣。
哪曉得這次他卻遇上了一幫真正的硬茬子,農民工裡有個叫韓傑的小子特彆桀驁,放出狠話,不給錢就搏命,一個人要換彪哥一家人。
這你能受得了?
張彪秉持著槍打出頭鳥的江湖原則,帶弟兄抓了韓傑,一頓折磨,手段堪比小鬼子的76號,哪曾想這小子寧死不屈,竟是鐵一般的漢子。
張彪怒極,親自動手,手太重,把韓傑弄成了植物人,因此鋃鐺入獄。
被抓前他找到了好朋友梁新,要求對方幫自己辦理離婚手續,並且還要將離婚的時間往前推三個月。
此時的梁局長已經在張彪賊船上了,想下都下不來,隻得鋌而走險辦了這事,導致最終事發,被紀委請喝茶。
交代完這些事,梁新見紀委的弟兄沒啥反應,心裡忐忑的不行,立馬開始交代其它問題。
“同誌,還有事,那那教育局的向聲發…他”
不等他說完,辦案人員就擺擺手:“交代你自己的事情就行,捕風捉影,影響彆人的問題需要你來胡說八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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