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幾天,古寺平靜,醃肉、伐木、狩獵,一切井井有條。
轉眼間,重陽至,大榕村的難民在這遺世獨立的古寺中迎來了節日。
雖剛入秋,山中卻已寒氣逼人,加上連綿細雨,眾人圍爐取暖,不願外出。
但今日不同,村長吩咐改善夥食,眾人的精神隨之一振。
醃製多時的兔肉,加上新宰的兩兔,肉末混合,蒸出香氣撲鼻的一鍋。
朱秀琴更添兩勺兔脂,配上野菜,炒出了誘人的菜肴。
張大牛等獵手也沒閒著,掏鳥窩弄來幾十個鳥蛋,還意外捕獲兩隻錦雞。
眾人忙著烹煮,因人數眾多,乾脆燉了一大鍋鮮美的雞湯,溫暖了這風雨交加的日子。
鍋蓋掀起,一股子濃鬱的雞香猛地躥了出來,直往鼻子裡鑽。
眾人的嘴巴裡像是安了水龍頭,哈喇子止不住地泛濫。
兔肉細嫩,醃製過後帶上一抹獨特的煙熏風味,牙齒一碰,滿嘴的香氣就炸開了,那韌勁兒,叫人越嚼越上頭。
配著那清新爽口的野菜飯,大夥兒風卷殘雲般,吃得是不亦樂乎。
用兔油炒的菜,香得人心癢癢,恨不能把舌頭都吞了,連續吃了半個月的素,這回總算沾了點油腥,連老人們也都舒坦得直哼哼。
最後剩下的雞湯,朱秀琴一碗碗分,每人都能嘗上幾塊嫩滑的小雞肉,雖不多,但那野雞的鮮美真是讓人難忘。
孫婉喝時特意放慢了品嘗的速度,細細咂摸著每一絲鮮甜。
“還得是山裡的雞,這味道比家裡養的強多了!”
“就是太精了,不好逮。”張大牛遺憾地搖了搖頭。
大夥兒你一言我一語地寬慰著,能吃上這一頓已是難得。
要知道,逃難前的日子,哪有這般肉山肉海的享受!
酒足飯飽,肚裡有了底,再看外麵的連綿陰雨,心裡也多了些許篤定。
可惜的是,孫婉她們把古廟周圍翻了個底朝天,茱萸沒找著,隻好胡亂拔了些野草,是村長領頭祭奠先人。
雨聲滴滴答答,大榕村的鄉親們虔誠地對著天地祈拜,既是緬懷先祖,也是哀悼逝去的親人。
三拜過後,哭聲開始蔓延,從隱忍的抽泣到放聲大哭。
這次,村長沒有阻止,自己眼眶也泛了紅,仰視著慈悲的佛陀。
孫婉心中卻牽掛起三兒子。
那小子最精靈古怪,也最貼心,逃去了未婚妻家,是禍是福難料。
沉思片刻,孫婉將手中的野草插進土裡,決定不再多想。
重陽的餘暉,在村民的嗚咽中悄然消逝。
山中歲月無痕,轉眼間,大榕村的人在古廟裡迎來了深秋。
四周樹木有的已落葉蕭疏,有的依舊蒼翠挺立。
天氣轉涼,好在前期鞣製的兔皮大部分成功了,加上張大牛帶著大夥兒捕獲的新一批野兔,半個山頭的兔子都快被打絕了,現在每個人至少都有兩件兔皮衣,寒冬不再那麼可怕。
雨終於在十月底停歇。
村長跟孫婉領著一些村民嘗試出山,可未及山頂便折返。
“雨勢太大太久,山體滑坡嚴重,小溪都成了寬闊的河流,就算空手也難渡,更彆提還帶著糧食和東西了。”
“再等等,至少要等到河水退些。”
村長的話讓大家又無奈的多待了半月。
然而,一個新的難題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