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世界的杜乘鋒,長時間以來一直在忙工作,沒什麼男女之事的心思,因此也就一直單身下去——再加上這兩兄弟都已經無父無母,沒有父母之命,也沒有媒妁之言,這個世界的杜乘鋒就更不把這玩意當回事了。
然而麻煩也就出在這裡了。
北地強人被有心人故意放了過來,杜府直接被夷為平地,這杜乘鋒彆說孩子了,甚至連妻都未曾娶過,就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所以那李木匠,乾脆就把自己的兩個孩子,過繼了一個過去,認這杜乘鋒做爹,給這杜家繼承香火。”
來回繞了半天,街坊終於說出了答案。
“這樣以後清明上墳,這杜乘鋒好歹也有後人祭奠,不至於孤苦伶仃,在下麵也當那孤魂野鬼。”
“啊這……”
聽到這裡,杜乘鋒才算是徹底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難怪那個年輕人,說是自己的兒子,卻管那李木匠叫爹,合著這原本就是李木匠的兒子——至於改口方麵,杜乘鋒跟李木匠都不是那種會計較太多的人,所以大概率是沒什麼所謂。
也就是這大大咧咧的行事方式,讓他這邊繞了好大一圈,他還以為這真是自己的兒子來著。
“不過……也算是好事吧。”
想到這裡,杜乘鋒不禁有些唏噓。
至於為什麼唏噓,當然是因為這個世界裡的自己死了,耍小聰明結果被真正的強者拍死,這種死法他簡直聞所未聞——不過這個世界裡的李木匠家倒是過得挺好,這倒是一件好事,能看到兄弟過得不錯,杜乘鋒心裡也是有些欣慰的。
然而也就在這個時候,那街坊卻神秘的湊了過來。
“好事?這也算好事?”
“……怎麼說?”
杜乘鋒皺了皺眉頭。
他總感覺這街坊好像,話裡有話。
“這李老哥……這兩兄弟之間的情分,已經能稱得上是情比金堅了,這不是好事又是什麼?”
“情比金堅?”
醉眼惺忪的街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那也就是在外人看來情比金堅,真正了解過這兩個人的,其實心裡都有數的……看你不明白,再提點你一句。”
說到這裡,那街坊便抬起手來,指了指門口的方向。
門口的方向,偌大的“李府”牌匾正掛在那裡。
“你就沒想過,那杜家都已經被北地強人給平了,為什麼這李家,偏偏就一點事都沒有?”
“這……”
杜乘鋒直接被問得愣住了。
這個問法……屬實是有點殺人誅心了。
他能感覺到,這個街坊到底是想要內涵些什麼,但這終究是好兄弟李木匠,他也隻能有意識的克製著自己彆去想——畢竟即便在這個世界裡,他們兩個也是一路從北地互相扶持過來的,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事情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過度的憤怒,甚至讓杜乘鋒直接攥碎了手中的酒杯。
“我們,他們,他們,怎麼會……”
“起初的時候,大夥也都沒想到。”
那街坊明顯是喝醉了,竟然還繼續說了下去。
“畢竟那北地強人雖然過來了,但也沒能活著回去,城裡出動了三個大儒,直接把那北地強人鎮死在案發現場……但是這裡麵問題很大,那三個大儒動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就像,就像是,早就知道這北地強人要來一樣。”
伴隨著街坊的繼續講述,這件事中的疑點也變得越來越多。
首先就是那幾個出動得極其迅速的大儒,那種未卜先知一般的做法,與其說是緝拿凶徒,倒不如說是殺人滅口——但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在那杜乘鋒身死,李家的身份也跟著一落千丈之後,這強弩之末的李家,居然沒有被昔日的那些仇敵清算。
不止沒有被清算,這李家反而還好好地活了下去,朝堂之上對於李家出產的連發強弩,也一直都有著需求,訂單未曾斷過。
而現在,那杜乘鋒的兒子,又或者說李家的長子,居然還做到了金榜題名,高官得坐,駿馬得騎。
合著在這件事裡麵,李家雖然有著一定的損失,但也得到了巨大的好處,甚至得到了活下去的機會。
“所以說啊,不是他們,還能是誰呢?”
那街坊嗬嗬地笑了起來。
“要我說,這姓李的還是有點東西的,雖然虧了一個兄弟,但他卻收獲了這麼多……如果沒有虧掉這個兄弟,這姓李的怕不是就要跟他的兄弟一塊死了,但是現在的話……”
“夠了!”
杜乘鋒一把抓住了這個街坊的領子。
“絕對不可能!他絕對不可能是這種人!”
“哎!你什麼意思!”
被陌生人這麼一嚇唬,這原本還有些醉意的街坊登時便被嚇得醒了酒。
“你乾什麼!明明是你過來問我的!我好心好意說給你聽,你居然還來這個……鬆開!你給我鬆開!”
“我……”
怒火攻心的杜乘鋒攥緊了拳頭,幾乎就要當場打出。
但是最後,他還是放下了攥緊的重拳。
沒必要,這種事確實沒必要,就像這街坊說的那樣,確實是他跑過來問的——更何況眼下的李木匠,又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李木匠,興許這街坊說的沒錯,也說不定?
就像這個世界的他,選擇了跟他自己不一樣的道路一樣,或許這個世界的李木匠,也選擇了一條不一樣的……
“不行。”
一想到這位老兄弟對待自己的仁義態度,杜乘鋒深吸一口氣,將這個街坊丟到一邊。
哪怕是看在另一個李木匠的麵子上,他至少也要去找這個世界的李木匠……又或者說李家老爺,把事情問個清楚。
畢竟,這個世界的他就算死了,也不能白死。
尤其是這種疑似還有凶手的情況下,就算是為了另一個自己,杜乘鋒也要為自己報了這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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