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上次和張梅一起睡過的房間。
好多年才和媽媽睡一張床,卻不是自己家。
快到門口時,腳步滯了滯。
而後緩緩走近。
張梅靜靜躺在床上,鼻子上的氧氣管還沒拔,但臉上已經沒了血色。
洪曉波跟在路清後麵,說:“我不想給她拔氧氣管,我怕萬一她還有氣呢。”
洪曉波對張梅的感情不淺。
畢竟張梅的後半輩子,都在為洪華友和洪曉波付出。
路清沒說話,站在張梅麵前。
好久了,才去抓她的手。
洪曉在一旁又哭出了聲,斷斷續續道,“她今天早上淩晨起來上廁所,我聽到砰的一聲,起來看,老媽摔倒了,暈了過去……”
路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隻是感覺張梅的手涼入心脾。
即便是張梅對自己再不濟,她也是自己的媽媽,現在突然就這樣在她眼前冰冰涼涼的躺著,路清心裡真的難受。
她以為她的情緒在路上已經消化了。
但她還是低估了血緣關係。
她一滴淚都沒有,可心頭卻像有一個沉重的秤砣往下壓。
慢慢的,一點點的壓得自己喘不過氣。
“還好醫生好心,不然就直接拖去了太平間。”洪曉波撲通跪在張梅麵前,“老媽走了這個家就沒有了……嗚嗚嗚……”
洪曉波的淚如決堤。
路清沒有跪。
她反複撫摸著張梅的手心,手背。
手心粗糙,手背皺紋橫生。
手指粗糲又乾燥得起了硬硬的皮。
太涼了。
路清再也捂不熱了。
半晌後,她喃喃問,“後事怎麼安排?”
洪曉波搖頭,“我也不知道,想著你來了,我們可以商量商量。”
洪曉波也是個明白人,知道路清幫了他,對路清客客氣氣的。
“你爸呢?”
洪曉波默了兩秒,“過年後,他就走了。”
“去哪裡?”
“不知道。”
洪曉波眼睛又一次紅了,“他說我媽跟她鬨離婚,他心煩,出去轉轉,就一直聯係不上,沒回來。”
張梅苦了大半輩子。
臨死,連老公都沒見著。
路清咬著唇,越來越覺得張梅可憐。
也許,她知道自己苦。
可她抽不出身了。
而路清不理解。
卻在她迷茫的時候,給她指了一條她不理解的路。
路清不了解張梅。
到現在都不了解。
但她不應該對張梅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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