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的手法和針法,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是嗎?像誰?”
周太醫的語氣裡帶了一絲敬佩:“太醫院前任院首,鬱濟生。”
沈晚棠心中了然,她就知道,她師父的大名肯定會有人記得,也肯定會有人認出來她的手法,畢竟,師父的手法是他獨創的,太特彆了。
但是,她輕輕的搖搖頭:“不認識,我的醫術和針灸術,都是家傳的。”
她不可能承認自己師從鬱濟生,也沒有辦法承認,因為她的醫術都是前世所學,這一世,她嫁給了蕭清淵,還沒出過京城,沒見過鬱濟生。
耳邊響起周太醫有些蒼老的聲音:“我也覺得你應該不認識他,他前些年就已經告老還鄉了,他老家在距離京城千裡之外的一個毒瘴頻發的小縣城,好像是叫什麼鬱水縣。”
“那地方彆說你一個年輕丫頭了,就連我這把老骨頭也不曾踏足過。”
“鬱院首能從那樣一個窮苦地方走出來,而且一路走到了京城,走進了皇宮,全靠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針灸之術。”
鬱水縣啊!
沈晚棠其實很想點頭,她還真去過呢!
上一世,廖有赫中了進士之後,就被任命了鬱水縣知縣。
沈晚棠跟著他去了鬱水赴任,在那裡結識了真正的醫術大師,鬱濟生。
鬱濟生其實也收了不少徒弟,因為他不想自己辛苦鑽研的針灸之術失傳,可惜,那些徒弟他沒有一個滿意的,直到遇到了沈晚棠。
沈晚棠的手比常人的手要穩很多,而且她膽大心細,又有著驚人的記憶力,學起醫術來事半功倍,突飛猛進。
而且,她特彆能吃苦,特彆勤奮,旁人學醫每天五個時辰就扛不住了,就喊累,她卻能學十個時辰都不喊累,她每日吃飯睡覺的時間加起來,不過才兩個時辰。
鬱濟生簡直如獲至寶,他自問已經是個很能吃苦的人了,見到沈晚棠他才知道,原來他日子過的還是逍遙的。
他毫不藏私,傾囊相授,連自己嘔心瀝血寫出來的醫書,也全都送給了沈晚棠。
他不管去哪兒行醫,都帶著沈晚棠,他對沈晚棠沒有彆的要求,隻要求一樣,那就是要穿男裝,不為彆的,就為了行醫方便,因為這世道很多人都覺得,女子做大夫不可靠,甚至有些人覺得女子行經都是很晦氣的事,不肯叫女子靠近。
鬱濟生自己眼裡倒是沒有男女之分,他不是迂腐之人,他也沒想過改變眾生的觀念,他采用了最簡單有效的辦法,那就是讓沈晚棠扮做男子,跟在他身邊。
沈晚棠前世今生最感激的人,就是鬱濟生。
重生之後,她還特意派人千裡迢迢去給師父送過很多藥材,當然沒有留名,就算留了名,師父也不可能知道她是誰。
在鬱水的時候,師父抱怨最多的就是,這裡窮鄉僻壤的,藥材不夠他用的。
所以沈晚棠便送了他最需要的東西。
想必,他老人家收到藥材,會歡喜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