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遙嘟囔:“哎呀,我這不是已經在改了嘛,您不是都說了,我自從開始獨自打理酒樓之後,已經變得穩重多了嗎?您總得多給我一點兒時間成長吧?我也不能一口吃成個胖子啊!”
黎夫人不由點頭:“倒也是,你這嘴皮子是利索了不少,我都說不過你了。”
“不過,那位二少夫人身上的那股氣度,說話做事那個滴水不漏的樣子,其實挺不符合她的年紀的,想必,她在娘家時過的十分艱難吧,不然也練不出這樣的心性。”
“聽說她那個嫡母可不是個善茬兒,她那嫡姐也沒少欺負她,以至於她這些年連出府的機會都很少,唉,這沒有親娘的孩子,到底還是苦啊!”
她說著說著,忽然覺得,其實女兒單純沒心機也不是什麼壞事兒,因為這證明,女兒被她保護的很好,沒受過苦,沒遭過罪,這才能保持純真的模樣。
而且,沈晚棠那樣聰慧的人,想必也是一眼就看透了女兒單純的性子,這才願意跟她合作的,否則京城裡酒樓那麼多,她為何單單找上女兒了呢?
“哎,母親,我忽然發現一個問題,您說,那位二少夫人會不會跟顧二公子的夫妻關係很一般?”
“為何這樣說?”
“您看啊,咱們醉仙樓對彆人來說,興許是買不起的天價,可對於富可敵國的國公府來說,買下來輕輕鬆鬆啊,顧二公子要是真的疼愛妻子,二少夫人應該也不需要親自出麵,找我合作了吧?她直接讓二公子買下酒樓不就行了?到時候她可就不是占六成股了,她直接占十成!”
黎夫人搖了搖頭:“我倒是覺得,顧二公子之所以娶那位二少夫人,應當是真心喜歡她,否則憑他的家世和相貌,應該挑個門當戶對的女子才對,比如閣老府的那位柳小姐。”
“而且,坊間一直有傳聞說,國公夫人看中的未來兒媳婦,也是那位柳小姐,忽然換人,想必也是做母親的,拗不過兒子,這才妥協,準他娶了一位門不當戶不對的。”
黎遙皺起眉頭:“是嗎?可我聽說,國公夫人之所以換了兒媳婦,是因為她在法真寺暈厥,而那位二少夫人救了她的命,她感激之下,這才叫二公子娶沈小姐為妻的。”
黎夫人老神在在的笑了:“你啊,到底還是太年輕,不懂這裡頭的門道,救命之恩的報答方式有很多種,可以給金銀珠寶,也可以給她介紹一門好親事,犯不上用自己兒子的未來來報答。”
“所以,顧二公子是真的愛慕他夫人?”
“肯定是真的。”
“那她怎麼還要跟我合作?為什麼要費這麼大功夫拿一個生意慘淡的酒樓?”
“這還不簡單?她跟你一樣也喜歡賺銀子唄,畢竟誰還會嫌銀子多嗎?”
黎夫人分析的頭頭是道:“而且啊,她不像你,有娘家撐腰,她要想在國公府那樣的高門裡站穩腳跟,需要自己給自己撐腰才行。”
“她要是真跟顧二公子開口要錢,那可就落到下乘了,將來難免要低他一頭,倒不如憑自己的本事賺銀子來的自在。”
“況且,我看她也是有真本事的,她靠自己不是也輕輕鬆鬆拿下咱們娘兒倆了嗎?這可不是一般的厲害,你母親我也不是傻子,不會隨隨便便就聽信旁人的話,把陪嫁都拿出來憑白給人家送六成股。”
“還有啊,我最近還聽說了一個小道消息,近日生意火的一塌糊塗的錦繡閣,就是她的。”
黎遙精神一震:“什麼?!錦繡閣是那位二少夫人的?”
“對,我打聽過了,錦繡閣明麵兒上的東家姓江,叫江晏,但這個江晏,其實是那位二少夫人的表兄。聽說,江晏對他表妹言聽計從,生意上的事從不自作主張,事事都要稟了他表妹,他才會行動。”
“這麼說,錦繡閣突然變成京城最受歡迎的衣料鋪子,全都是那位二少夫人的功勞?”
“應該是的。”
黎遙眼神變得堅定起來:“既然她這麼有本事,這麼會做生意,我跟她合作就不會有錯!這樣看來,她要六成股還真的不算多。母親放心,等我賺了銀子,我再給您置辦些好東西傍身!”
黎夫人很欣慰,女兒到底是長大了,知道心疼她孝敬她了,她笑著道:“不用給我置辦什麼,給你自己置辦就行了,眼下,咱們還是先多清點些我的嫁妝,該賣的賣了,不好賣的,比如田宅之類的,就直接抵給族裡,在你父親回來之前,咱們要湊個差不多才行。”
——
離開黎家之後,沈晚棠就坐著馬車,去看熱鬨去了。
她先是去大理寺外頭看了方緒寧,隻見他拿著訴狀也不進去,就在門外大聲替陳小武陳訴冤情,他陳訴頗有一套,簡直可以說是聲情並茂,聲淚俱下,把故事講的那叫一個跌宕起伏,吸引了不少人駐足圍觀。
大理寺的人原本想把他趕走,可後來他鬨的實在太大了,大理寺隻好接了他的訴狀,把他給強行帶了進去。
這邊的熱鬨看完,沈晚棠又馬不停蹄的去刑部看。
她到的時候,婁芸兒已經跪在刑部大門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但她到底不如方緒寧會煽動人心,再加上刑部這裡隔三差五就有跑來哭訴冤枉的,很多人對這種場景已經見怪不怪了,所以圍觀者寥寥。
刑部對處理這類事件經驗老到,一聽婁芸兒是來翻供的,立馬就把她給拖了進去,然後大門砰的一下就關上了。
見婁芸兒被帶進去了,沈晚棠放下車窗的簾子,吩咐閻嬤嬤:“去打點吧!”
閻嬤嬤點點頭,下了馬車,繞去後門,找人塞銀子去了。
沒過多久,她就回來了。
“二少夫人,已經打點好了,婁姑娘不會有什麼大事的,但她先是做了偽證,又來翻供,皮肉之苦怕還是要受一些的。”
這些沈晚棠有預料,她點點頭:“可有提及咱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