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徐虎癡狂地笑著,他掀開袍袖,從檀中穴的位置拔出一柄置於體內的匕首,這柄匕首通體肉紅,宛如粘菌般呼吸著,他目露瘋狂之色,朝著宋依卿的後背剖去。
匕首刺入了她的脖頸,天鵝般白皙修長的脖頸被一剖為二,鮮嫩的脊髓閃耀著轟然靈光。
然而,宋依卿的眼中並未流露出痛苦,隻有一種深深的悲憫。
徐虎伸手挖取,吃得滿臉都是金光,那是對力量的貪婪,對勝利的瘋狂慶祝。
隨著每一口的吞噬,他的形態開始變幻,從人形化作了一頭大虎。
大虎大虎,自然是龐大無比,他的身軀撐開了鐘樓的頂端,落石如雨點般砸下,晴空萬裡,燦陽當頭。
那虎頭如同卡車的車鬥般大小,雙目像是染血般通紅。
他埋頭取食,用心橋去觸碰宋依卿的心橋,他早就知道自己沒那個能耐承受計圖的本質,他需要一個人幫他做一下前置處理,讓他更好入口一些。
三十年前,他從潛空間躍出,擄走了登山學禪,靠著狡猾激辯贏了禪師的李岩。
那時李岩年少,卻也有幾分天資,可連續三個十年儘換得前功儘棄,李岩於是自暴自棄,每日瘋魔,隻用些幻境來滿足自己日益變態的身心需求。
念在李岩陪伴日久,徐虎亦自詡一個合情合理之人,於是便未害他性命,隻是繼續囚禁著他,使他不能離開,更不可能向任何人透露他的秘密。
十六年前,他在潛空間的更深層次遊蕩,無意間發現了毛毛蟲人,可它雖然合適心橋經一法,但總是無法集中精神修習,也一直沒能達到徐虎的要求。
十六年後,他在潛空間中守株待兔,竟然遇到了被愛之惡詛咒的宋平三人。
宋依卿天資聰穎,從他第一次看見,就驚為天人。
他的計策成功了,這女子果然能夠幫他消化計圖,這女子也果然是上好的資糧。
“虎兒,虎兒,你尚飽腹否?”
清音無形,天聲無相,宋依卿輕聲的笑歎從大虎的口中響起,從大虎的腹中響起,從大虎的神念中響起,從大虎的心橋中聖潔地綻放。
大虎停下了飲食,它呆呆地張開巨口,滿嘴晶瑩如玉的獠牙仿佛蠟燭般融化。
化作潔白的汙泥,盛開出漆黑的蓮花。
它看到了,那是深,那是暗,那是幽,那是冥。
“大貓,大貓,你尚無欲乎?”
宋依卿的聲音充滿了慈悲和憐憫,像是慈祥的母親撫摸孩子的頭頂,像是和善的奶奶笑看家貓。
“你,你,你……”
徐虎滿口蓮花,他試圖閉口,但那一簇簇蓮花卻如鐵似鋼,卡住了他的大口,還在不斷生發。
他的口腔被撐住,逐漸撕裂,下頜骨與上頜骨脫離,血肉和皮膚一點點崩開,鮮血滴滴嗒嗒。
“我,我,我……”
虎嘯山林,卻是哀哀如貓,徐虎感受到的不止是痛苦,而是千百萬倍的瘋狂。
“你這孽畜,還不伏法,真欲亡乎?”
綿綿之聲,莊嚴威盛,淡泊悠遠,卻比什麼嗬斥怒叱更加震撼心靈。
那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回蕩在空間的儘頭,直接穿透了徐虎的內心深處,觸動了他靈魂的恐懼。
徐虎雙爪並攏,虔誠無比地拜服於地,顫栗宛如簌簌之篩糠。
雖然拜服,他的下頜卻仍舊耷拉在地,那一簇簇如鋼似鐵的漆黑蓮花硬撐著他的上顎,迫使他額頭上揚,頸椎大幅度後屈,雙目隻能看向天空和身後。
那雙猙獰虎目之中,原本的瘋狂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畏與恐懼。
一朵朵漆黑蓮花緩然閉闔,花苞再度盛放之時,其中的蓮蓬已經孕育得豐滿盛大。
一朵蓮蓬破開,潔白無瑕的足趾踏上了地麵。
一朵蓮蓬破開,纖細柔美的手掌撐向了天空。
一朵朵漆黑蓮蓬倏然破開,一份份聖潔的軀骸恍若有靈般聚合在一起,形成了宋依卿的模樣。
宋依卿的身軀正如是由最純淨的光芒凝聚而成,每一寸肌膚都散發著柔和的光輝。她的美麗,超越了塵世的凡俗,她的存在祥和而平靜,就好似一位慈母,悲憫著眾生。
她穿著一層輕薄的紗衣,如同雲霧繚繞,輕輕覆蓋在她的身上,隨著微風飄揚。紗衣上繡著精細的花紋,每一朵花、每一片葉都栩栩如生,就如枝頭的花果,嬌豔欲滴。
她的肩上披著一條金色的紗巾,它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紗巾的邊緣細密地鑲嵌著形如雞卵的青色寶石,每一顆都散發著淡淡的光彩,仔細看去,能看到真正的漆黑。
一頂精致的寶冠飛落在她的頭頂,寶冠的基座由純金打造,表麵鐫刻著細膩的蓮花花紋,每一條紋路都流暢自然,寶冠上鑲嵌著數以萬計的寶石,紅色的熾熱、藍色的沉靜、綠色的盎然、七彩的璀璨。
它們在光線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猶如天上繁星。
她的黑發如瀑布般垂落,未經雕飾,自然地披散在肩上,與紗衣和紗巾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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