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宇從宛城告彆許劭時,天色剛剛泛白。微涼的晨風吹動馬鬃,帶著一絲未曾散去的寒氣。許劭的目光未曾離開,他那沉穩的眼神中似乎藏著無儘的憂慮,但孫宇隻是淡然一笑,策馬而去。馬蹄踏在青石路上,發出沉悶的回響,仿佛每一步都在擊打著他的心弦。
天色尚未破曉,四野的山巒被晨霧籠罩,沉沉的霧氣仿佛一道無形的帷幕,隔斷了視線,也隔斷了心頭的煩躁與紛亂。他沒有急於啟程,而是站在破曉前的蒼茫天地間,深深吸了一口氣。周圍的沉寂讓人感到一種奇異的壓迫,仿佛萬物都在屏息等待,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這一路的景象,如同一幅幅荒涼的畫卷,蒼白、灰暗、冷寂。原本鬱鬱蔥蔥的田地已成片荒蕪,大片大片的農田一片死寂,連微風掠過的聲音都消失無蹤。枯萎的秧苗隨風搖曳,仿佛在無聲地呐喊。而路旁,那些曾經是家園的村落,如今隻剩下破碎的牆壁與空洞的窗框,破敗的木屋在風中發出低沉的呻吟。曾經的農民與鄉親早已不知去向,隻有零星的屍骨橫陳在廢墟中,腐爛的氣味隨著冷風飄散,像是死神在這片土地上留下的印記。白骨鋪散的路麵上,隻有孫宇堅毅的腳步聲,清冷、孤寂,宛如一道孤影,悄然行進在這片人間的末日。
他眸光深沉,未曾停下,似乎對眼前的一切都無動於衷。對於他而言,這些景象早已不足為奇。無論是血雨腥風,還是生死彆離,孫宇的內心早已如這片荒原般冷寂、堅硬。他的目光依舊銳利,穿透眼前的廢墟,似乎能看穿一切虛偽與遮掩。他不是不感知這世間的苦痛,而是他已經學會了將情感深埋在內心,冷靜地審視一切,分析一切,做出自己最為精準的決斷。
許劭早已為他分析過形勢,張角的勢力已經向北擴展,而王瀚,那個與張角並肩作戰的劍聖,必定也在北境。縱使他不插手太平道的興旺,但作為張角的摯友,定然會考慮到張角的安全。孫宇細心地記下了許劭的話,他知道,王瀚的劍法無比鋒利,殺伐果斷,他必須謹慎應對。但無論挑戰多麼艱難,孫宇始終保持著一種冷靜的態度,那是一種自信、一種深思熟慮後的自信。
路途中,經過一個曾經繁榮的集鎮,眼前的景象讓孫宇微微停步。那座塢堡已經被焚燒殆儘,灰燼彌漫在空氣中,仿佛這個地方曾有過輝煌,但一切如今隻剩下無儘的廢墟與死寂。幾具已腐爛的屍體靜靜地躺在路旁,殘破的衣物隨風飄動,似乎在訴說著生者無法知道的故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然而,孫宇的臉上卻並無絲毫表情,他的眼神如同這片荒原一樣深邃,帶著一股與世隔絕的孤高。他沒有為這慘狀所動容,也未因眼前的景象有所改變,仿佛這些災難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他知道,這就是動亂中的常態,生死如浮雲,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從這無儘的風暴中抽離出來,冷靜、準確地判斷每一步的得失。
他目光如刀,輕描淡寫地掃過眼前的廢墟,心底卻在進行著一場深沉的思考。此時,北方的局勢必定比這裡更加複雜,張角的野心不止是想要一地的安穩,而王瀚,那個深得張角信任的劍聖,也必定擁有著與他並肩作戰的勇氣與決心。孫宇清楚地知道,眼前的道路充滿了不確定與危險,但這正是他所習慣的,他從不害怕麵對風暴。相反,越是混亂的局麵,越能激發出他內心深處的冷靜與理智。
他步履不急不緩,一路向北,風景逐漸變得荒涼,空氣中帶著濃重的塵土與寒意。
自從黃巾軍暴亂起,南陽這片曾經繁華富庶的土地,如今已經徹底變了模樣。破碎的城牆、傾斜的屋頂、滿地的碎磚瓦礫,都在無聲地講述著過去的悲劇。街道上早已沒有了生氣,曾經的熱鬨與喧囂此刻變成了死寂與空虛,連一道人影都難以尋覓。原本應該是生機盎然的田野,此時卻荒草叢生,大片的農田被黃巾軍的兵火吞噬,肥沃的土壤被踐踏得一片狼藉。連最基本的糧食都難以找到,百姓早已無處可依,四處流離失所。
自黃巾軍起義以來,南陽這片曾經富饒的沃土,已化為一片荒蕪的廢墟。血與火的洗禮,掩埋了往日的榮光,所見之地,滿目瘡痍。無論是昔日繁華的城鎮,還是寧靜的鄉野,黃巾軍的刀槍與戰火,已將一切毀滅殆儘,曾經的人間樂土,如今隻是無儘的死寂與荒涼。
他緩緩策馬前行,眼中掃過四野,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與憤怒。路旁的田野,曾是豐收的象征,如今卻雜草叢生,大片的農田已被血火蹂躪,土地上布滿了戰爭的痕跡——農田荒蕪,土壤被踐踏得猶如千瘡百孔。連那曾經活力四射的田野,亦在無情的暴力中凋零,消失得無影無蹤。
孫宇凝目望去,眼前的一切猶如一幅破碎的畫麵——高聳的城牆已變得殘破不堪,瓦礫散落,白灰滿地,曾經的街道如死寂的長河,靜得讓人心驚。黃沙彌漫,空空蕩蕩的街頭,唯有風聲與破敗的屋頂在低聲歎息。城市的四周,原本生氣勃勃的百姓,現在已無影無蹤,所剩下的,僅是那些斑駁的牆壁與斷垣殘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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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過一座被火焚燒過的村落,踏過一片滿是白骨的廢土,空氣中彌漫著腐肉的臭氣,令人作嘔。風輕輕地拂過,帶起一絲死寂的冷意,腐敗的氣息隨著空氣蕩漾開來。孫宇的目光沉冷,他看見一具無頭的屍體橫臥在泥土中,殘破的衣衫隨風飄動,骨骼已經裸露,皮肉幾乎完全腐爛,隻剩下骸骨,如同一具被遺棄的屍骸,沉默地訴說著曾經的悲劇。
沿途的景象越來越慘烈——數以萬計的屍骨散布在荒野與廢墟之中,生者與死者的界限變得模糊。那些曾經在田間勞作的農人,那些安居樂業的村民,如今成了這片荒蕪土地上最淒慘的見證者。他們的生命如同燃儘的火焰,在黃巾軍的刀槍下迅速熄滅,連同他們的家園、他們的記憶、他們的希望,一同化作了廢墟的塵土。
遠方的山丘上,幾株枯萎的老樹孤零零地立在那裡,像是這片廢土的守望者。曾經的綠意盎然,如今變成了枯黃的蕭瑟。樹下,幾個瘦弱的孩子在漫無目的地遊蕩,他們的眼神空洞,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仿佛早已看透了這個世界的殘酷與無情。他們或許曾經有過家庭,有過夢想,但如今,他們已經無所依憑,唯有在這片廢墟中漂泊,找尋著一線生機。
孫宇輕歎一聲,眼神愈加深沉。曾經的一切美好,早已被黃巾軍的暴虐所吞噬,南陽這片土地,已不再屬於人類的文明,而是化作了戰爭與死亡的象征。
在他前方的廢墟中,濃煙滾滾,曾經堅固的塢堡,如今已經化為一片灰燼。火焰依舊在微弱地跳動,曾經的庇護所,如今隻剩下一堆堆黑焦的木柴與熏黑的廢墟。那些曾守護這片土地的士兵與百姓,如今已化作一堆堆焦土,永遠沉默。
孫宇的馬蹄聲在荒涼的空地上回響,每一步都如同踏在死者的心頭。他低聲喃喃:“這片土地,曾經如此生機勃勃,如今卻隻剩下這一片荒涼。黃巾軍的所作所為,已將這片人類的樂園變成了地獄。”
他目光深邃,遠遠望去,似乎看見了這片廢土的儘頭,那些在風中搖曳的白骨和倒塌的城牆,仿佛是死者的哀訴。
孫宇低下頭,看見一條小溪旁,散落著幾具腐爛的屍體。空氣中彌漫的惡臭撲鼻而來,腐肉已經變色,蒼蠅在屍體上盤旋,骨骼裸露,肢體畸形,甚至連眼球都被掏空,仿佛是那些死者在離世前所經曆的最恐怖的折磨。他的目光冷酷無情,仿佛這一切並不觸動他的心緒。然後他又繼續望向遠處,眼神越發沉重。
這場亂世中的傷害,不僅僅是城池的崩塌,更是人心的潰敗。沿途的村莊,幾乎沒有一戶完整的家庭。曾經那些勤勞的百姓,或是死於戰火,或是被屠戮,或是忍受饑餓與疾病的折磨,苟延殘喘。原本栽種在田地間的稻穗、麥苗,早已成了野草的掩護,仿佛是大自然在這片廢土中複生的唯一生命。即便在這淒涼的景象中,也看不到任何一絲希望的跡象。
“嘭!”
一聲爆裂的響聲從遠處傳來,孫宇緊緊握住馬鞍,眼中閃過一絲警覺。前方不遠處的廢墟中,似乎有黑煙騰起,火光閃爍,曾經屬於百姓的塢堡如今已成了殘垣斷壁。那些在黃巾軍暴亂中倉皇逃竄的百姓,早已不知所蹤。塢堡旁邊,是一片被焚燒過的痕跡,火苗還在微弱地跳動,而那些曾經的守衛者,早已化作一堆焦炭。
“這裡曾經是一片繁榮的土地,百姓安居樂業。”孫宇默默地想,目光愈發沉冷。“可黃巾軍的一場暴亂,卻將一切摧毀。成千上萬的無辜百姓,他們的生命如同枯葉般在戰火中飄散。”
他繼續前行,馬蹄在碎石上輕輕踏過,四周一片死寂。遠處有幾個瘦弱的孩子,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身上穿著破爛的衣衫,眼神空洞,仿佛已經喪失了生存的希望。他們或許曾是某個村落的孩子,但現在,他們隻能在這片廢墟中遊蕩,求生的本能早已被現實的苦痛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