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的偵騎疾行,風塵仆仆地將一封厚重的軍報帶至廣平城外的營帳。
布帛泛黃,字跡蒼勁有力,東中郎將的印章紅得如鮮血一般,每一筆仿佛都帶著深藏的算計和心機。張鼎和孫原站在營帳中,接過這封軍報。兩人尚未打開信封,卻已從這封來得極為迅速的軍報中,感受到了一股不容忽視的壓迫感。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複雜、隱秘的氣氛,仿佛每一個字都在透露著不言而喻的謀略。
“董卓的意圖果然不簡單。”孫原眼中浮現出一絲疑慮,他輕聲說道。作為一名久經沙場的將領,他深知董卓不僅僅是個果斷的戰略家,更是一個善於施展心機、深藏算計的權謀之士。這份軍報,乍看之下似乎是常規的戰報,但其背後暗藏的意圖,卻令他心生警覺。
“讓我們看看他的真實意圖。”張鼎冷哼一聲,他的眼中有一種銳利的光芒,如同一隻饑餓的鷹,始終盯著獵物。他接過軍報,撕開封口,開始緩緩展開。孫原走到一旁,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反應。
軍報上內容不長,但卻十分精煉。董卓要求將黃巾軍引誘出城野戰,並在廣平城外的開闊地帶決一死戰。董卓所派出的主力僅有五千步兵,但後繼的十萬民夫將為這支步兵提供極為龐大的後勤支持,使其具備強大的攻勢。董卓計劃以假敗之計,引黃巾軍深入,以便在黃巾軍進入埋伏圈之後,令孫原和張鼎率領虎賁營從側翼進行猛攻,徹底擊潰敵人。
“這簡直是個危險的陰謀。”張鼎低聲說道,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冷意,“所謂的‘假敗’,不過是一個看似合理的誘敵之計,但實際上,董卓的心思遠不止如此。”
孫原的目光深沉,眼中閃過一絲鋒銳的光芒:“他讓我等出兵援助,表麵上是為了協助殲滅黃巾軍,實際上卻是想讓我們卷入他的私欲之中。”他心中明白,董卓不僅僅是一個軍事指揮官,他的每一場戰爭都充滿了政治算計。他若是真的想摧毀黃巾軍,單憑這幾千步兵與十萬民夫,未必能如他所願。而真正值得警惕的,是董卓暗中控製局勢的手段。
“更何況,黃巾軍並非好惹之敵。”張鼎語氣冷冽,他低頭思考片刻,才繼續說道,“廣平城內的黃巾軍,張梁將軍坐鎮,太平道的力量也深厚,敵軍的實力不可小覷。董卓如此急功近利,未免顯得過於心急。”
“是的,”孫原沉默片刻,語氣轉為冷靜,“黃巾軍雖然不如我們強大,但也並非輕易就能引誘出城與我們決戰。董卓要求我們出兵,這無疑是在做更深的布局。”
“他從未提及具體的作戰細節。”張鼎冷哼一聲,“這份計劃的空白部分正是最值得警惕的地方。我們該如何與黃巾軍決戰?他完全沒有提到。更為奇怪的是,黃巾軍已經在廣平城外對峙了半月,既未出戰,也未主動進攻。這樣的敵人,是否會因為一個‘假敗’之計就輕易上鉤,實在值得懷疑。”
孫原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犀利的光芒:“若董卓真心想出奇製勝,他完全不必冒此險。黃巾軍雖然屬於農民起義的力量,但他們的反應也並非愚笨。既然已經持續半月未出戰,那就說明敵人並未完全失去理智,且有自己的打算。”
張鼎微微笑了笑,語氣中帶著一抹冷意:“孫原,你我都知道,董卓之心深沉。他若真想讓我們出兵,絕不會簡單地憑借一紙軍報就可以誘導。這個‘假敗’的計劃,未必能夠輕易奏效。”
“他並非完全信任我們。”孫原的聲音逐漸沉了下來,臉上浮現出一絲思索,“若黃巾軍果真出動,董卓或許真能占得先機,但如果他們不動,那麼我們將陷入疲勞戰,並且很有可能暴露出破綻。”
張鼎冷冷一笑:“如果我們按董卓的設想出兵,那就等於成了他棋盤中的一顆棋子。至於我們最終能否參與戰果,恐怕隻能由他來決定。”
孫原頓時明白了張鼎的意思。董卓雖然智計過人,但也未必能完全把控整個局勢。若黃巾軍未動,那他們便可以從中漁利,但若黃巾軍真的動手,那他們反倒可能成為董卓的“炮灰”。正因如此,董卓才會如此精心布置,意圖通過一場勝利削弱虎賁營的力量。
兩位將領沉默片刻,張鼎突然站了起來,望向遠處的廣平城。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心中已做出決定:“我們不能讓董卓得逞,必須要有自己的計劃。”
孫原也站了起來,他的神色變得堅定:“若黃巾軍果真動了,我們便可以借機出手,暗中加強防線,設伏而待。若黃巾軍未動,我們便以靜製動,絕不讓董卓得逞。”
張鼎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正是如此,我們不能簡單地按董卓的指令行事。若黃巾軍出擊,我們便能適時出擊,反敗為勝;若他們始終不動,那麼我們便從暗處操控局勢,讓董卓自陷險境。”
此時,北風呼嘯,沙塵席卷大地,廣平城外的曠野如同一個充滿戰火與死氣的戰場。兩位將領的心中,已然醞釀出一股波瀾,他們知道,董卓的計策雖然巧妙,但若想完全控製局勢,恐怕還是得看他們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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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已定。”孫原低聲說道,“靜觀其變。”
孫原和張鼎交換了一番眼神,兩人心照不宣。
廣宗城外,寒霧未散,初升的陽光透過雲層灑在這片即將化為戰場的土地上。董卓的軍隊已經嚴陣以待,步兵、盾牌手、攻城器械和弓箭手整裝待發,準備全麵進攻。雖然前方的村莊早已被戰火吞噬,但這座廣宗城依然屹立,成了敵人鋒利的刀刃。
隨著董卓發出進攻的命令,楊定迅速指揮隊伍向城牆發起了猛烈衝鋒。步兵列陣,盾牌手緊隨其後,盾麵緊扣,弓箭手步步推進。廣宗城內的守軍早已準備就緒,張梁親自站在城樓上,冷靜地觀察敵軍動向。
“集中箭矢,準備迎敵!”張梁的聲音清晰地傳達給了城牆上的弓箭手。數百弓手迅速將箭矢搭上弦,強弓彎彎,幾百支箭矢如同風暴般射向董卓軍的步兵陣列。
董卓的步兵們一開始並不慌亂。六百名盾牌手組成了緊密的防線,頭頂的盾牌如同鐵牆一般,擋住了守軍的箭雨。每一次箭矢擊中盾牌發出震耳的撞擊聲,敵軍的步兵陣列依舊穩如磐石。即便有少數幾箭穿透盾牌,擊中個彆敵兵,但對整體陣型的影響微乎其微。
然而,廣宗城的弓箭手並未停止射擊,他們有條不紊地調整箭矢的角度,開始精準瞄準雲梯上的敵兵。敵軍的雲梯和攻城器械依靠步兵的保護推進,但這種推進的速度顯然過於緩慢。雲梯上的士兵開始受到弓箭的集中打擊,數十人應聲倒下,造成了雲梯前進的嚴重延誤。弓箭的力量讓敵人逐漸感到壓迫,儘管盾牌手依然奮力掩護,但傷亡逐漸增加。
隨著雲梯逐漸逼近城牆,董卓軍的步卒和盾牌手開始感到壓力,步伐略微變得混亂。董卓的大軍雖然屢次嘗試穩定陣型,但麵對弓箭的持續打擊,傷亡不斷上升,尤其是那些負責推進雲梯的士兵,逐漸被消耗殆儘。
儘管雲梯推進緩慢,董卓並沒有放棄。與此同時,三座巨大的攻城錘已經準備就緒,開始全力撞擊城門。三座攻城錘的巨大力量在距離城門三十步時就已顯現出威懾力,每一次沉悶的撞擊聲都讓城門劇烈晃動,似乎隨時可能被撞破。攻擊的節奏越來越快,攻擊聲震耳欲聾。
張梁緊緊盯著城門上的裂縫,心中焦急但依然冷靜。他知道,若攻城錘再撞擊幾次,城門必將破裂,整個防線將麵臨崩潰的危險。但他依舊沒有慌張,而是冷靜指揮,迅速指派長矛兵駐守城門附近,並命令弓箭手不斷射擊攻城錘周圍的敵兵,力求削弱敵人的攻擊力度。
“弓手,瞄準攻城錘後方的指揮官!”張梁下達了新的命令。隨即,城牆上的弓箭如雨而下,密集的箭矢擊中了董卓軍的指揮官及負責操作攻城錘的士兵,陣中頓時騷動不安。
隨著時間的流逝,攻城錘的撞擊雖持續不斷,但也因敵人指揮失誤和傷亡增多,開始逐漸失去往日的效率。每一次撞擊的力度開始有所減弱,城門雖然裂紋密布,卻始終未能被徹底擊破。
城牆上,張梁依舊站穩指揮位置,目光如鐵,心思清晰。經過三個時辰的激烈對抗,周圍的景象已經變得血腥而沉重。大地上、城牆下,到處是殘破的屍體與斷肢,戰鬥的硝煙和鮮血讓空氣愈加沉重。
張梁始終保持冷靜,逐步扭轉了局勢。隨著董卓軍的攻勢逐漸變弱,廣宗城的防線終於開始逐步穩定。雖然攻城錘仍在對著城門猛撞,但撞擊的力量已經不再如初時那般強勁。攻城錘上的士兵開始疲憊,攻擊節奏也逐漸放緩。
張梁迅速做出反應,命令弓箭手調整射擊角度,集中力量狙擊那些架著雲梯試圖爬上城牆的敵兵,同時讓長矛兵加強在城門前的防守,做好迎接關鍵一擊的準備。
在城牆下,董卓的步卒和盾牌手們依然拚命推進雲梯,但傷亡極為慘重。第一梯雲梯剛剛抵達城牆的底部,便迅速遭到守軍弓箭手的猛烈反擊。張梁命令弓箭手將所有的箭矢集中打擊在雲梯上的敵兵,目的就是削弱敵人攀爬的能力。
其中一名董卓軍的士兵,名叫李弘,是一名年輕的步卒,他所在的隊伍負責推進雲梯。李弘之前曾在家鄉擔任小鎮的護衛,經驗豐富,習慣了與匪賊的衝突,但從未麵對過如此嚴酷的攻城戰。
當雲梯緩緩接近城牆時,李弘抬頭看到一支箭矢如閃電般射來,準確無誤地刺入了他旁邊戰友的喉嚨。那名士兵未曾發出一聲慘叫,便撲通一聲倒地,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泥濘的地麵。李弘愣了片刻,隨即用力捏緊手中的長槍,急速攀爬雲梯。就在他上到梯頂時,一支箭矢從城牆上的高處射來,正中李弘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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