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已經變得比心然與郭嘉預想的更加緊迫,仿佛一顆巨石懸在眾人的頭頂,隨時可能墜落,砸得魏郡滿目瘡痍。曾經以為黃巾軍的力量仍然有限,似乎僅僅是個短期的騷亂,然而眼下的局勢卻已顯現出它的可怕之處。
黃巾軍的攻勢雖未具備足以攻克邯鄲的攻堅能力,但卻依然為魏郡帶來了巨大的壓力。邯鄲這座古老的城池,自春秋時便以其堅固而著稱,曆代帝王都極為重視其防守,幾百年的曆史為它披上了一層難以逾越的鐵壁。黃巾軍缺乏攻堅器械,雖然不能迅速摧毀這座堅城,但他們的迅猛攻勢使得整個冀州陷入了戰雲密布的恐慌。
張白騎,黃巾軍中最為精銳的一支騎兵,承載著黃巾軍的希望,已經在這一片混亂中嶄露頭角。他們如閃電般橫掃過冀州大地,以驍勇的騎士和疾風般的速度,在數日之間切入了巨鹿郡,直指董卓的大營。那一場戰鬥,儘管董卓調動了虎賁營來援,但在黃巾軍勢如破竹的進攻下,董卓大營依舊敗北。血染的大地、飛揚的戰旗、潰逃的士兵,令整個冀州的天際都被戰火染成了紅色。
然而,這僅僅是黃巾軍的序章。張白騎的進攻沒有停歇,而是繼續朝著魏郡推進。與此同時,黃巾軍的其他幾支精銳大軍——孫輕、王當、苦酋和於毒的四路大軍齊齊南下。正如滾滾洪流,硬生生地打破了太行八陘的防線,越過了連綿的太行山脈,進入了冀州腹地。長驅直入,聲勢浩大,仿佛席卷一切的猛獸,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無數的百姓紛紛逃入鄉野,但無論是逃入深山,還是匍匐在城池之中,終究不能阻擋這股即將肆虐的風暴。
這一切,仿佛早已超出了魏郡的掌控範圍。巨鹿郡,魏郡的鄰郡,已經變成了黃巾軍的重鎮。廣平、廣宗,這兩個曾經的地方重鎮,早已被黃巾軍占領。黃巾軍的主力與巨鹿郡的叛軍聯手,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合力,如同惡虎撕裂羊群一般,將整個冀州的防線撕得支離破碎。
而魏郡,更是首當其衝。北部的各縣,幾乎在一夜之間紛紛淪陷。那些曾經讓魏郡驕傲的防線,如今全都變得脆弱不堪。虎賁營的主力雖在,但是不能離開鄴城。即便郭嘉與沮授兩人勉力支撐,調動一切兵力,組織防守,局勢依舊難以控製。更令人心焦的是,管寧的失蹤,審配、和洽、趙儉、趙戩、袁徽、張承等人雖忙碌於各縣之間奔走,卻也無法有效穩定民心。戰亂中的百姓,早已對官府產生了深深的恐懼與疑慮,甚至有人開始懷疑,黃巾軍的起義是否真能帶來一線生機。
武安與曲梁雙雙告急。
張承本來和武安長黃博本應如往常一般,巡查周圍的鄉野,指引百姓向武安城內撤離。自黃巾之亂爆發以來,整整兩個月的時光已經過去,然而,許多百姓依然無知,甚至對冀州的戰亂一無所知。對於他們而言,田間的農活、家中的柴米油鹽,依舊是每日的生計重擔,何曾料到眼前的和平隻是暫時的夢幻?
當張承和黃博與百姓一起急匆匆行進在鄉間小道上時,忽然間,天際的蒼穹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裂了。
一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急速逼近,塵土飛揚,仿佛天崩地裂。張承猛地回頭,看見一隊隊黃巾軍戰士如潮水般席卷而來,他們騎馬馳騁,旗幟高揚,鐵蹄踏碎大地的聲音震得人心顫。黃巾軍的氣勢如猛虎下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種壓迫的氣息。
百姓們頓時驚慌失措,許多人張大嘴巴,卻連話都說不出來。恐懼如同一道無形的鎖鏈,將他們困住。張承心跳驟然加速,眼前的一切就如一場噩夢,而這場噩夢的終結,注定是災難。
“黃巾軍來了!快跑!”有人終於喊出這句字字血腥的話,聲音中帶著極度的恐懼。人群在張承與黃博的引導下,原本已經向武安城跑去,然而,看到那滾滾而來的黃巾軍大隊,他們的步伐竟然開始遲疑起來。
黃博神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知道,若是再不撤回武安,恐怕就來不及了。“張承,我先回城,你帶著百姓繼續走。”黃博話音未落,已是策馬飛奔而去。那一瞬,張承看著黃博的背影,內心充滿了無儘的惋惜和痛惜。他知道,黃博所作的選擇是唯一的出路。可是,他卻不敢同往——他深知,若是跟隨黃博返回武安,所有人的性命都將岌岌可危。
“不能停!”張承大喝一聲,扭頭,迅速帶領百姓改變方向,開始朝鄴城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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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張承奮力帶領百姓轉身之際,他心底卻猛地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知道,鄴城離這裡尚有數十裡的路程,黃巾軍的速度又快,若是未能及時趕到,恐怕就要錯失最後的機會。黃巾軍的鋒芒已然逼近,若再不儘快撤離,百姓們將成為這場浩劫中的犧牲品。
與此同時,魏郡的另一座邊城——曲梁,也正陷入生死存亡的危局。張鼎從剛剛擊退的黃巾軍先鋒隊中稍微鬆了口氣,但他知道,自己不該有絲毫的鬆懈。這片硝煙彌漫的戰場,轉瞬即逝的和平,猶如浮光掠影,瞬間便被打破。
就在此時,一名神色慌張的偵騎急匆匆前來,打破了所有的寧靜:“報!黃巾軍的主力已聚集,鐵騎如浪潮般湧來,氣勢洶洶,已然逼近曲梁。”
張鼎的心猛地一沉,眼中一片死寂。他、、此刻的曲梁,終究無法抵擋眼前的恐怖敵人。那支以鐵騎為主的黃巾軍,猶如猛虎,所向披靡,迅速掠過魏郡的各個城池,幾乎未遇任何阻擋。張鼎定了定神,凝視著遠方,儘管他知曉自己所麵臨的敵人比任何時候都要強大,但作為虎賁校尉,他不會輕言放棄。
“城門關閉,嚴陣以待。”張鼎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指揮帳內回響。
曲梁雖是魏郡的一個小城,山川地勢並不複雜,然而它的地理位置卻至關重要,是通向魏郡腹地的必經之地。倘若黃巾軍一舉攻破曲梁,後續的許多郡城必然會如多米諾骨牌般接連失守。張鼎並未過多思量這些,他的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守住這裡,給鄴城爭取時間,給魏郡的百姓爭取一線生機。
他站在城牆之上,凝視著遠方那片漸漸翻滾起塵土的天際,黃巾軍的鐵騎如同一股滔天洪流,朝著曲梁蜂擁而來。天色已經昏暗,黃巾軍的旗幟隨風飄揚,仿佛死亡的陰影覆蓋了整片天地。四周的氣氛凝重如壓在胸口的鐵塊,城中的士兵和百姓已經感受到了那股可怕的氣息,恐懼的波動迅速蔓延開來,慌亂的腳步聲、呼喊聲交織成一片。百姓紛紛在街頭奔走,急得連眼前的街道都不曾顧得上,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絕望與慌張。
張鼎的眉頭深深皺起,心中微微發沉。曲梁城池太小,麵對黃巾軍這樣一股龐大的力量,根本無法長久守住。他深知,曲梁無法擋住黃巾軍的洪流,唯一能做的,就是確保百姓們的安全撤離,為他們打開一條生路。
“校尉,若不撤,恐怕城內百姓無一幸免。”身邊的近衛憂心忡忡地上前勸道。
張鼎低頭,沉默片刻,便轉身命令道:“立即組織百姓撤離,虎賁營一千騎兵分成幾路,保護撤退路線。其餘步卒堅守城池,死守至最後一刻。”他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無論曲梁是否能守住,他都要讓百姓有機會逃出,哪怕將自己的命運交托於此刻,也絕不會讓這座城池淪為黃巾軍的踏足之地。
而就在他安排防守的同時,城外的黃巾軍主力已如潮水般逼近,張鼎能聽到馬蹄聲與鼓聲逐漸清晰,仿佛一首浩大的戰歌,隨著敵軍的推進逐漸響徹。黃巾軍的陣容呈彎月形擴展,周圍的弓箭手早已躍馬整裝,準備隨時彎弓射出,殺氣騰騰,令人膽寒。陣地上的火光與鐵騎的戰旗相輝映,仿佛預示著這場戰鬥即將帶來不堪的血雨腥風。
張鼎的心中一陣緊繃,他深知,守衛曲梁並非隻是一場簡單的戰鬥,而是一場生死決戰。如果無法成功保衛曲梁,黃巾軍便會像猛獸一般四散開來,席卷整個魏郡,危機便會立即傳到鄴城。那個時候,整個魏郡的命運,將由一己之力決定。
張鼎站在城牆上,遠眺著日落後的戰場,心中滿是沉重的思緒。黃巾軍的騎兵陣容龐大,仿佛一股黑色洪流席卷而來,但張鼎心裡清楚,張白騎的騎兵雖然威猛,卻不擅長攻堅。他們的衝鋒雖能打亂敵陣,但不可能直接突破堅固的城牆。憑借著城牆上的防禦,曲梁確實可以再撐一些時間。
然而,張鼎知道,時間是有限的,敵人終究會逐漸蠶食掉每一寸防線,曲梁不可能一直屹立不倒。麵對這場生死較量,張鼎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兵力遠遠不足以長時間死守。他的士兵拚儘全力,抵擋著敵軍的重壓,但每一次的反擊過後,都會有更多的士兵倒下,城牆的裂縫也在漸漸擴展。
“不能葬送在這裡。”張鼎心中暗道。他了解曲梁的防守極限,也明白自己不能把所有兵力耗儘在此地。一旦曲梁的防線徹底崩潰,他必須做出選擇,儘快帶領餘下的兵力回援鄴城。
城牆上的戰鬥愈加激烈,黃巾軍的攻勢愈發凶猛,張鼎隻能在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他的目光時不時掃向四周,思索著如何在確保城池堅守的同時,也不給鄴城留下空虛的防線。張白騎的騎兵雖然可以持續消耗敵人,但攻堅的重任並不在他們身上。
“準備後撤預案。”張鼎冷靜地下達指令,他明白,若繼續硬撐,可能會將有限的兵力浪費在無謂的抵抗上。雖然心中不舍,但他知道,一旦曲梁守不住,唯一的選擇就是率軍回援鄴城,為整個魏郡的未來爭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