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自家幼崽再摔進泥地裡，趙剛弄塌一棟樓，帶著孟家兄弟在空餘時間鋪地。
白天出門乾工地，晚上回來加班加點敲開廢磚頭，把前後院和通向主乾道的路都鋪起來。
這可不是個小工程，要先把能用的磚頭清理出來，再用懸浮板一批一批運送到合適的位置，前期準備工作完成後，才正式開始鋪裝。
為了可以一勞永逸，前後院的地麵要重新找平，矮的填上，高的挖走，最後地麵平整了，把磚塊一塊塊拚鋪上去，還要一邊鋪一邊敲實。
本來在研究基地乾小工就不輕鬆，回家喝完一支營養液補充完體力後，還得繼續乾活，一乾就是到晚上十一二點，打著燈也要乾。
趙剛累不累，孟二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已經累得想死。
他一邊絕望的敲敲打打鋪裝，一邊嘴裡嘀嘀咕咕：
“大哥，以前我總聽老媽說她們那時候上班就是當牛馬，災變後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再當牛馬。”
“當時我沒聽懂這是什麼意思，上班就上班，和牛馬有什麼關係？”
“牛就是牛，馬就是馬，牛馬難道是變異種？”
孟大好奇的看向弟弟，“老媽上班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還沒有變異種吧。”
“有的！”孟二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說：“牛有力氣，馬有耐力，牛馬加在一起就是又有力氣又有耐力，把人說成牛馬，就是說人乾活力氣和耐力並存，比畜生還要厲害。”
孟大：“那到底是畜生還是變異種？”
孟二抬手指了指自己，“什麼都不是，也什麼都是，老子我就是牛馬！”
差點在小袖麵前說出老子這種不文明用語，希望剛子哥沒聽到。孟二在心裡祈禱，麵上一副無事發生的表情。
卻不知道趙剛已經閃到身後，抬手對著那黑乎乎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
孟二渾身一僵，痛得想流淚，咬牙強忍著，趕忙解釋：“剛子哥我錯了，下次一定不敢了。”
趙剛眉頭一皺，“你還要下次？”
“不是不是，絕對沒有！”孟二輕打了下自己嘴巴，就你多話，趕緊閉嘴吧！
孟大眼看著弟弟挨打，一點沒有要幫忙的意思，還笑。一邊笑一邊嘴裡念叨著：“牛馬，原來這就是牛馬的生活啊”
可能是感知到兩人體力和忍耐力已經快到極限，今晚還不到十點，趙剛就放他們回去睡覺了。他自己一個人繼續鋪磚。
趙小袖也沒有睡，坐在家門口，拿著鉛筆和本子，默寫練字，陪著爸爸。
忙到深夜十二點，趙剛這才收工帶女兒回家睡覺。
黑夜裡，父女兩挨在一起，趙剛突然歎了一口氣。
這可稀奇，趙小袖幾乎沒見過爸爸有這麼大情緒波動的時候，一骨碌翻了個身，從背對爸爸換成正對他，小手拍拍他手臂，“爸爸你為什麼歎氣？工地上的事情不順利嗎？”
趙剛搖頭，不是工地上的事。
他往隔壁平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歎了一聲，才幽幽說：
“人多，不方便，它們都不能出來一起乾活，鋪磚還要鋪好久，有硬化水泥就好了。”
趙小袖一聽，頓時明白過來，原來爸爸也覺得一個人乾活太累了，希望能把其他觸手叫出來一起乾活。
看來就算不是人，也逃不過要當牛馬的命運啊。
趙小袖還是心疼爸爸的，安慰他：“爸爸可以慢點做，我和猴姐也來幫忙，再加上孟大叔孟二叔，我們每天少做一點，慢慢的做總會做完，這樣大家都不會太累。”
“嗯！”趙剛覺得自己有被狠狠安慰道。
“小袖真好。”趙剛把自家幼崽摟懷裡，大腦袋對著小腦袋，一雙豎瞳在黑夜裡泛出金綠色的細碎星光，就好像裡麵還藏著一個神秘宇宙。
趙小袖覺得這雙眼珠漂亮極了，哪怕它會在人類的眼眶裡三百六十度翻轉，她卻一點也不會覺得害怕，反而覺得很可愛。
她看著看著，眼皮漸漸闔上，深深睡去。
趙剛愛憐的看著眼前這張恬靜的睡臉，整個軀體都癱軟了下來，那些藏在皮囊底下的觸手們全部鑽出，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盤踞整間屋子將那小小的人包裹起來。
觸手們一條條躺在床上，鮮紅的顏色和純白的床形成鮮明對比，像是鬥魚的尾巴，彎曲甩動著，把她護在尾巴和身體中間。
那些觸尖小心翼翼的，又控製不住的激動顫抖，一點點爬上幼崽的身體，蹭她的臉、蹭她的小腳丫、蹭她的小手，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趙剛把手臂墊在腦後，就這麼側著身看著，一直看到天亮。
陽光透過窗照進來，趙小袖睫毛輕顫，滿足的伸著懶腰從美夢中醒來。
她能感覺到爸爸一直在身旁，但睜開眼一看，人已經出門去工地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的。
趙小袖揉揉眼睛坐在床上頓了一會兒，突然響起自己定的鬨鐘沒響，慌忙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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