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高到正中央,三月的暖陽,還是有些曬的。
被雨水浸潤一夜的肥沃土地上重新長出鮮嫩的野草,葉片上晶瑩剔透的水珠被太陽烤著,蒸發成汽,整片荒地上頓時冒出一股讓人感到難耐的潮熱。
濕漉漉的狹窄坑洞內,蜷縮的黑影不知什麼時候睡去,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像是被放在了蒸包子的屜子裡,又悶又熱。
“呼!”的一下,他難耐的猛吸了一口氣,混合著泥土腥臭味兒的潮氣衝得他一下子驚醒過來。
入目一片昏暗,緩和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身處何地,緩緩轉過身,刺眼的光透過洞口射進來,晃得他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舔了舔乾得爆皮的嘴唇,咽了咽嗓子,嘴裡乾得嗓子吞咽的動作咽沙一樣刺痛。
胃裡反上來一陣惡心的酸,他已經兩天不吃不喝了,再不出去尋找食物和水,肯定會靜悄悄的死在這潮熱的坑洞裡。
外麵的槍聲好像很早之前就停下,坑洞外安靜得隻有野草伸展枝葉沐浴陽光的“索索”聲。
現在的白天,他謹慎的從坑洞裡一點點爬出來,先露出半個腦袋,左右上下全都看一遍,沒有一個人影。
這才快速從洞裡完全爬出,朝著領地邊界狂奔而去。
他慶幸這片領地足夠廣袤,要不然肯定已經被領主發現蹤跡。
昨晚試圖離開,卻一直鬼打牆似的撞見變異植物組成的圍牆,他在心裡暗暗祈禱,那隻是夜裡失去了方向的偶然,這次往之前沒去過的方向奔去,一定不會再有綠色的牆出現。
可惜,事實不存在僥幸。
又一片綠色的牆出現在前方,不但比昨夜看到的更高,那纏繞起來的綠色帶刺藤蔓,活躍度也大大提升。
遠遠嗅到他的氣息,枝條“唰唰”都豎了起來,看似緩慢,實則速度很快的向他伸展過來。
看到這一幕,他差點絕望到腿軟跪下來。
然而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調用出僅剩下的力氣,轉身拔腿就跑。
萬萬沒想到,才一轉身,兩隻黑洞洞的槍口出現在前方,正對著他。
“哈嘍!”孟二挑了挑眉,主動打招呼。
孟大白弟弟一眼,嚴肅開口:“不想死就把衣服全部脫掉,抱頭趴在地上。”
渾身沾滿泥土,綠發臟得一縷一縷的男人,頂著滿臉的潦草胡茬,緩緩將雙手舉起來,眼神無辜的說:
“我隻是不小心追著一隻變異鳥進來的狩獵人,意識到踏入他人領地的第一時間我就準備撤退的,沒想到遇到了那片綠色的變異植物牆,這才沒有及時離開。”
說著,他抖了抖肩膀,兩根啞黑的羽毛飄落下來。
猴姐從兄弟二人身後走出,撿起那兩根羽毛,訝異的吱吱叫了兩聲。
它狐疑的看了男人一眼,蹦躂回來,對趙小袖說:真的是鳥毛,他沒有撒謊!
趙小袖接過猴姐帶回來的兩根羽毛,歪起頭看了看孟家兩兄弟,兩人皺起了眉頭,似乎陷入自我懷疑中。
明明領地內就麵前這綠毛一個陌生人,他不過隨口一句狡辯,兄弟倆居然就開始自我懷疑是不是抓錯人了?
趙小袖又看向衝自己比劃,詢問要不要去後山坡上搜查的猴姐。
最後目光穿過孟家兄弟,落到那個還在可憐狡辯,一臉無辜打算讓兄弟倆帶他出去的綠毛男人身上。
“他在撒謊哎,孟大叔、孟二叔,你們聽不出來嗎?”
兄弟倆一起回頭看向趙小袖,“什麼?”
就連猴姐也撓腮疑惑的看向趙小袖,“吱吱!”那個人迷路了。
趙小袖深呼一口氣,大聲喊道:“他在撒謊!”
“這兩根羽毛都乾了,根本就不是這兩天新鮮拔下來的變異鳥羽毛!”
聽見這一聲吼,孟家兄弟和猴姐被嚇得渾身一激靈,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可能受到了某種精神暗示,兄弟倆啪啪甩了自己一巴掌,頓時清醒過來,一起朝那綠發男人衝上去。
兩天滴水未進的綠發男人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力氣,見狀不妙,一邊退一邊焦急解釋:
“我真的不是壞人,這都是誤會,你們聽我解釋嗷!”
孟二一腳把他踹倒,欺身而上把人壓在地上。
很快,綠發男就被孟二扒光衣服隻留下一條褲衩子,雙手反剪在背後,被孟大用皮帶捆了個結實。
猴姐把他身上扒下來的東西全部摟起來,憤怒的衝綠發男吼了一嗓子,大騙子!噴他一臉的口水。
趙小袖跳到猴姐肩上,衝孟家兄弟倆一抬下巴,“帶走!”
綠發男這會兒才看清楚剛剛那稚嫩的童音是從誰身上發出來的,他突然睜大眼睛,激動喊道:“是你!我見過你!我見過你!”
趙小袖奇怪回頭瞅他一眼,胡子拉碴頭發臟兮兮的樣子,還不穿衣服,實在沒眼看。
衝他做個鬼臉,就讓孟二叔把這人嘴巴堵起來,喊這麼大聲,生怕領地外那些人聽不見嗎?
“爸爸,我們回來啦!”一進門趙小袖就從猴姐肩上跳下來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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