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成功將謝危得中會元的消息傳達,回到禮部複命的時候,一五一十的將自己所見所聞告訴禮部員外郎。
婉寧公主居然和一個舉子共處一室?
禮部員外郎覺得,這事可不是他一個從五品的小官那裡能兜得住這件事。
趕緊就去找能夠主事的禮部尚書,人家是正二品大員,大心臟大官位。
畢恭畢敬的把前因後果全都給說明白,吏部員外郎長舒了一口氣,輕鬆了,終於把大包袱給甩出去了。
這下子兩股戰戰的變成了禮部尚書。
不和啟文帝講這件事,那就是欺君,和啟文帝講,很有可能要麵臨的,就是疾風驟雨。
這……進退都是半個死。
禮部尚書知道自己最終還是要呈報上去的,要不然萬一出了什麼更加嚴重的事情,啟文帝生氣了,秋後算賬更是嚴重。
“你說什麼?”
啟文帝直接是手往桌案上一拍,“婧兒去找今科的學子?”
“來人,速速給朕去查,必須查個清清楚楚!”
“是!”禦龍衛的頭領迅速應下,當即派自己手底下的人去查。
大太監張茂原本微微躬著的腰,直接是彎了下來。
手裡麵拿著自己的拂塵,也不敢往啟文帝那兒看,兩隻眼睛就盯著搖搖晃晃的白色須子。
“你先退下吧。”啟文帝現在想要馬上傳召婉寧。
禮部尚書恭恭敬敬的退下,離開了文德殿。
是死一般的寂靜。
直到許久之後,啟文帝一揮衣袖,“你說婧兒瞧不上那些世家子弟,是不是因為她心裡麵有人了?”
“如此這般主動的和對方在一起,還讓報喜的人看到了!”
張茂心裡麵涼涼一片,腦海之中飛速的思考,該如何說話。
他知道,這時候啟文帝不是真的想要找他問問題,就是心中不解,發發牢騷。
“陛下,興許是殿下年幼,涉世未深,對這外邊的好奇,做不到數的。”
“做不得數?”
“婧兒先前可是從未曾主動去尋一個人,這般辛勞,萬一傷到了身子骨,那可如何是好。”
啟文帝主要還是關心婉寧的身體情況,找麵首又如何,那是孩子長大了。
這外麵的人不懂事,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這都是心裡麵沒數的。
“羅一怎的還沒回來!”惱的啟文帝想要馬上知道關於謝危的詳細信息。
“陛下,羅統領這才出去呢。”張茂很客觀的為自己的同事說話,也是很有愛了。
“罷了,讓朕靜靜。”
當然,這事婉寧現在還不知道。
殿試那天很快就到來了,紫宸殿正殿之中,氣氛肅穆。
龍涎香靜穆地彌漫於每一寸空氣裡,如一層透明的紗帳無聲垂落。
殿內,貢士們如石雕般伏案,隻聞筆尖與宣紙摩擦的細碎聲,彙成一片低微而緊張的潮汐。
謝危端坐於最前排正中央。
懸腕執筆,手腕沉穩如磐石,那支筆仿佛成了他指尖生出的骨節,從容不迫地行走於雪白的卷麵。
字跡緩緩顯現,清雅端方,一筆一畫間卻又隱隱透出錚錚鐵骨,宛如素絹之上驟然盤踞的銀鉤鐵畫,既柔且剛,竟似有凜然之氣破紙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