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府宗祠
“阿哲,來給你娘上香,今日除夕她一個人在下麵孤單,我們先陪陪她。”文庭給文哲遞了三炷香。
“娘,除夕快樂。阿哲今年又交到了很好的朋友,他的名字叫做白止,他和我們大家都不太一樣,總之這一年很充實,您在底下也要好好過除夕,我和爹都會常常想念您的。”
文哲一改往常的沉默,和娘親說了幾句心裡話,用阿止的話講,‘愛就要大聲說出來’無論是喜歡也好,討厭也好,情緒需要表達出來,猜來猜去太累了,所以這一次他想試一試,現下看來確實很不錯。
“我往日裡公務繁忙,對內宅疏於管教,自你去了以後,阿哲性情變得越發內向,是我對不起他,讓年幼的他承受如此多,為此我一直愧疚不已,現在阿哲性情開朗了不少,阿玉你要怨我恨我都沒關係,一定要保佑咱們的兒子平平安安。”
父子兩在祠堂與故去的人聊了好一會,也各自說了不少心裡話,這個除夕讓兩顆原本有了些許隔閡的心更緊密了一些。
兩人微笑著推門而出,妾室張氏攜一雙兒女乖巧地候在外麵,冷風呼呼凍得三人臉頰和鼻頭泛紅,即便這樣他們也不敢貿然去打擾兩人。
“老爺,妾帶著萍兒和華兒來給您請安,除夕快樂。”
文庭冷眼以對,淡淡道“你這個母親自己受罪也就罷了,何必帶著孩子一起在這裡吹冷風?既然心有愧疚,那你進去跪著罷,同你的主母好好道歉。”
文哲發抖的身體,不知是害怕還是因為冷,他溫聲勸了一句“爹,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姨娘這幾年謹小慎微,對兒子也頗有關照,您不必再如此生氣,今日除夕咱們一家好好吃個除夕宴吧。”
“好,都聽你的。”文庭臉色柔和了不少,但對上張氏時依舊沒有好臉色,“你該感謝自己生了一雙聽話的好兒女,走吧,彆在這裡杵著了,回去暖暖身子,一起去用膳。”
“是,老爺。”張氏眼眶紅潤,心中是又悔又怕,她抹了把眼角的淚,一手拉著一個孩子跟了上去。“走吧,我們跟著爹爹和哥哥去吃除夕宴。”
申時,晏卿塵、白芷和慕白斂三人一同來到文府邀他一起去城外玩耍時,張氏正徘徊在文哲的屋外,想要進去又不敢的模樣,正巧被三人撞見。
“世子殿下,慕少爺還有白少爺,你們是來找阿哲的嗎?”
慕白斂淡然點頭“是的。”
“他就在屋內休息,妾身這就喚他出來。”張氏臉上有些許的尷尬,勉強扯出了一個微笑。
“不用勞煩姨娘,我們自己進去就好。”白芷對她禮貌一笑。
文哲聽到動靜打開門,三人進門後,向屋內張望的張氏被關在門外。
白芷好奇問“阿哲,這張姨娘是怎麼回事?她想進又不敢進的模樣仿佛你特彆嚇人一樣。”
文哲笑了笑,沒說話。
“當然是心虛啊,還能是什麼。”慕白斂滿臉不屑,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模樣。
白芷?
還有慕白斂不願意多說的事情她疑惑的左看看,右看看。
晏卿塵輕咳一聲,敲了敲桌麵,“我來說吧,阿哲不願提起,白斂又是嫉惡如仇的性子,真要他來說也有失偏頗。”
真的有內幕?白芷正襟危坐。
“其實這事,依照阿哲的性子他是不可能主動向外人講的,我們也是後來詢問府上的下人才知道的。”晏卿塵看了眼沉默的文哲,旋即收回目光,問“你知道為什麼阿哲為什麼這麼信神佛黃曆這麼一套嗎?”
白芷搖搖頭,她偷偷看了眼文哲,他此時麵容平靜仿佛不是在談論他的事一樣,再一次忍不住在心中感歎阿哲性子真好。
“文尚書平日裡公務繁忙,沒辦法看顧阿哲,五歲時他的母親因病去世了,之後五年都一直養在後宅由張氏看顧,那張氏覬覦文府主母的位置,但文尚書與阿哲的娘感情甚深,對於她的早早離世一直耿耿於懷,不想委屈阿哲且又忙於公,從未有過續弦一事,那張氏原是已故文夫人身邊的二等侍女。”說到這裡,晏卿塵不屑笑了一聲,“她心思不純,趁著文夫人病重期間,成為了文尚書的妾室,而後因為上位不成對阿哲起了歹念。”
聽到這裡,慕白斂忍不住了,搶著說“真是好歹的念頭,那是阿哲才五歲,才剛失去娘親,那張氏竟然日日在阿哲耳畔說他是不詳之人,命硬克死親人,甚至在阿哲十歲那年還夥同一個騙人的老道對著阿哲做法,說要驅趕他身上的晦氣,不料動靜太大,文尚書又偶然回到了府上,此事才捅破。”
大抵是他的語氣太過了氣憤,文哲抬手拍了拍他的背,笑道“好了,彆氣了,我這個當事人都沒有你這邊氣憤。”
慕白斂對他這副老好人的模樣更生氣了,怒其不爭,“文尚書當下就要發賣了那張氏,阿哲還替他們求情,說弟弟妹妹年紀還小,自己已經沒有了母親,不能讓他們也沒有母親,文尚書這才網開一麵,但也下令不再允許張氏出後宅一步。”
文哲給慕白斂續了一杯茶,遞了過去,“其實不管是五歲還是十歲,我現在的記憶都已經模糊了,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當下和未來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佛曰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行善行惡都會有回報,姨娘已經嘗到了惡果,而我呢保持內心清淨就好了。”
白芷對他豎起大拇指,“阿哲,還得是你,境界高。”
“好啦,說也說完了,你們過來找我是要一同去城外放炮仗玩鬨吧,那快走吧,時間不早了,晚了要趕不上晚膳了。”文哲被誇的臉頰微紅,遂轉移了話題。
“走吧,放炮仗路。”
因國喪,在此一個月內盛安城所有百姓要一直悼念慕容皇後,那什麼打雪仗和鞭炮自然不允許,但城外就不一樣了,縱使護城營的士兵手再長也伸不到城外去,除夕當日便由不少人耐不住性子跑去城外玩鬨了起來,且城外空曠,雪也沒有被鏟除,正是打雪仗的好場地。
有人笑,就有人哭;有人喜迎新年,就有人哀痛萬分,就比如皇城東宮內,所有人都緊鎖眉頭,滿麵愁雲,整座宮殿內籠罩著深深的哀愁如一團化不開的濃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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