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劈啪作響，驚醒了淺眠的武文。他迷迷糊糊抬頭，看見清華正望著眾人微笑，眼中映著篝火的光。那個總把責任扛在肩上的華哥，此刻終於找回了記憶中最溫暖的拚圖，而等待他們的，將是帶著雪鬆香氣的、屬於所有生命的黎明。
炭火濺起的火星落在武文手背上，她猛地驚醒，戰術匕首差點滑落。\"我操！\"她壓低聲音罵了句，卻在看清清華眼神的瞬間僵住——那雙總是帶著疏離的瞳孔裡，此刻映著熟悉的促狹笑意，像極了大學時偷換她實驗數據後的表情。
“武文，”清華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你這匕首磨得能刮胡子了，是不是又想偷我的雪鬆皂？”
武文的匕首“當啷”掉在地上。三年了，自從雪崩區後，清華再也沒這樣打趣過她。薑山被驚醒時正砸吧著嘴說夢話，聽見聲音揉著眼睛坐起：“華哥你醒了？快嘗嘗老子煮的...臥槽！”他看見清華衝自己挑眉，那是當年在實驗室打賭輸了要喝機油時的經典表情。
“薑胖子，”清華接過雪狐叼來的雪鬆茶杯，指尖敲了敲銅壺，“你這草藥放得比機械潤滑油還多，想毒死我繼承鎧甲？”
張溪手裡的布條“啪嗒”掉進雪水盆，濺濕了清華的褲腳。她還沒開口，清華卻先笑了：“溪溪彆慌，就當提前演練給雪豹洗澡了——記得大三你把機械油當沐浴露，熏得整棟樓都以為在拆變速箱？”
帳篷裡死一般寂靜。孔娜的狙擊鏡滑到胸口，何燕的雪鬆蜜罐傾斜著差點砸到清華的腳，金娜娜整理了一半的繃帶散了滿地。張倩的手指還停在清華手腕上，忽然感覺他輕輕回握了一下，掌心的溫度燙得她眼眶發酸。
“華哥...”她哽咽著剛開口，就被清華打斷。
“張倩，”他望著她胸前的機械蝴蝶吊墜，眼神溫柔得像極了極光下的操場，“畢業旅行時你說想要會飛的蝴蝶，可惜那時候隻能敲個不會動的。現在好了，機械防線的蝴蝶都會跳雪鬆舞了。”
這句話像投入湖麵的星核，瞬間炸開所有記憶的漣漪。薑山第一個反應過來，爆破槍往肩上一扛就想撲過去，卻被黑虎低吼著攔住。“你個混蛋！”他聲音發顫，“還記得大二你替我背鍋寫檢討嗎？整整二十頁！老子還以為你把這些全忘了！”
“怎麼會忘。”清華任由張倩緊緊抱著自己，感受著她發間的雪鬆香氣，“記得武文的匕首總藏著糖，溪溪的醫療包永遠多帶份零食，薑胖子的爆破槍裡塞著情書...”
“我操！你怎麼知道！”薑山的臉瞬間爆紅，引來蒼狼群的好奇圍觀。
魏安娜忽然笑出聲，發間的雪晶落在清華手背上：“所以剛才你叫我們的名字，不是隨口說的？”
清華抬頭望向帳篷外，黑虎與白虎正用尾巴卷起晨光，機械蝴蝶群在共生藤間跳起熟悉的大學啦啦操舞步。他想起鎧甲覺醒時看見的畫麵——每個戰友的記憶碎片都藏在共生網絡裡，從未丟失。
“當然不是。”他接過張溪遞來的草藥茶，熱氣模糊了眼眶，“我記得張倩怕黑，所以鎧甲觸須會在夜裡發光；記得薑山胃不好，所以讓野獸們找最溫和的草藥；記得武文總把匕首當工具，修儀器、開罐頭，還在雪崩區用它撬開了我腿上的鋼板...”
他的話被眾人的擁抱淹沒。薑山的爆破槍硌著他肋骨，武文的匕首鞘蹭著他下巴，張溪的雪狐們擠在腳邊發出滿足的呼嚕。帳篷外的共生森林輕輕搖曳，齒輪與雪鬆的共鳴聲中，傳來“巨眼”核心因無法計算這溫暖場景而產生的細微電流聲。
“華哥！”薑山在他耳邊大喊，帶著重逢的狂喜，“下次再一個人扛事，老子就用爆破彈炸你鎧甲縫！”
武文突然抬手給了薑山後腦勺一巴掌：“吵什麼！沒看見華哥剛醒？”她轉身時，清華看見她悄悄抹了把眼睛，匕首上的獸首紋在火光中微微顫動。
清華笑著推開薑山，卻在看見眾人眼底的淚光時紅了眼眶。原來真正的鎧甲從不是青銅與星核，而是這些願意把後背交給他的戰友，是雪狐溫熱的尾巴，是蒼狼信任的眼神，是無論何時都會為他煮一鍋雪鬆茶的、帶著煙火氣的羈絆。
極夜徹底退去，共生森林的熒光與朝陽交織成金色的網。清華被眾人圍在中間，聽著薑山罵罵咧咧地說要補回大學時的啤酒，看著張倩紅著眼圈替他整理衣襟，武文彆扭地遞來一塊雪鬆香皂還是當年他送的那塊），忽然明白：記憶或許會被鎧甲暫時封存，但那些刻在骨子裡的溫度，永遠不會消失。而等待他們的，不僅是戰勝機械的黎明，更是能圍著火堆暢飲雪鬆酒的、屬於所有生命的未來。
晨霧還未散儘時，清華總會牽著張倩的手走向營地邊緣。黑虎像個忠誠的衛士般跟在身後，偶爾用尾巴掃過兩人交疊的手背，驚起張倩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雪狐們也湊起熱鬨，蹦跳著在他們腳邊繞圈，將地上的熒光雪鬆花瓣踩得簌簌飛揚。
“你看，這些機械蝴蝶好像認得我們。”張倩停下腳步，指著幾隻圍繞他們盤旋的金屬蝴蝶。蝶翼上的獸首紋隨著扇動忽明忽暗，與清華鎧甲殘留的紋路隱隱呼應。清華輕輕攬過她的肩，雪鬆混著星核的氣息撲麵而來，“它們記得共生的溫度，就像我記得你在極光下說想要會飛的蝴蝶。”
薑山遠遠望見這一幕，故意扯著嗓子喊：“華哥！彆光顧著談戀愛，快來嘗嘗老子改良的雪鬆烤肉！這次絕對沒放機械潤滑油！”引得蒼狼群跟著發出此起彼伏的嚎叫，倒像是在幫腔起哄。武文毫不留情地賞了他一個爆栗：“閉嘴吧你，沒看見人家正甜蜜著呢？”可嘴角的笑意卻怎麼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