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溜達完了一圈,其餘隊員已陸續醒來。
經曆兩天休整,一開始抵達遺跡時的躁動已沉澱為謹慎的期待,這不代表他們不對這座塔好奇,不過興奮消退顯然帶來了巨大的好處,十來人的龐大隊伍需要他們保持清醒,現在他們就非常清醒。
金屬塔的陰影投在他們沾滿青草葉子的防寒服上,也輪到瑪仕多開始選人進去的時候了,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當他開始點選探索隊員時,預想中的踴躍場麵並未出現。
“隊長,我腳上的傷還沒好,不適合進去,這一輪我就不去了,我在外麵收拾東西外加準備物資好了。”艾琳特說道,她解開臨時夾板,露出皮下被凍的泛著青紫的腫脹踝關節。
活潑的艾琳特不光是腳被凍的腫脹,昨天興奮之餘她還非常不幸的崴了腳,結果就變成了這樣。
“我也是,胳膊還是有些痛,進去的話隻會拖後腿,不如讓其他人先去,等把裡麵搞明白了我們再去也不遲。”卡瑪也說道。
“隊長我也……”
“隊長……”
十來個人裡麵竟然有五六個都表示可以等之後再進去,如果是剛認識的話瑪仕多一定覺得這些人是耍心眼想讓隊友先探路,但這些人跟他也算是走了一路了,他很清楚的知道這些人的性格並非如此,這倒是讓他好奇了起來。
“你們這是……?”
珍妮知道自己叔叔的想法,她剛才也和這些隊員們交流了一番,其實也沒什麼特彆的原因,就是他們覺得與其硬要參與進去拖後腿不如在後麵支援。
“你回來前他們剛找我看了看。”珍妮壓低聲音遞上記錄本,紙頁上密密麻麻標注著每個隊員負傷情況“特彆是卡瑪,她的肩傷其實……”
目光掃過人群,他注意到艾琳特悄悄將鎮痛的藥丸塞回急救包,卡瑪的肩部繃帶內側還粘著乾涸的止血棉。
這些孩子確實在成長,當探險從浪漫幻想變成浸透血汗的現實,莽撞終究讓位給了生存的智慧。
珍妮簡單的解釋過後瑪仕多也明白了,他很高興自己帶的這幫孩子們能有這樣的成長,他也樂於見到這樣的成長。
“那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我和雷蒙、瑪姬、卡勒特四個人作為第一批先進去看看,這座塔不知道裡麵什麼樣,我估摸著攜帶一天的乾糧就行。”
“如果到明天的這時候我們還沒出來你們就再派兩個人進來,如果仍舊沒出來……”瑪仕多看向眾人,最後目光落在了珍妮身上“你知道該怎麼做。”
珍妮當然知道,到時候她要做的不是繼續派人去查看,而是等待三天後立即帶領隊伍離開這裡。
瑪仕多的話聽起來頗為喪氣,好像他們進去就出不來了似的,不過其他人倒也沒有因為這個就喪失了鬥誌,這一路上瑪仕多從來都是這麼安排。
但他也從來都是身先士卒,這倒是讓這些年輕人們形成了一種‘與其樂嗬嗬的說著玩笑就走進了危險的地方還不如提前做好準備謹慎對待。’的想法,
不如說瑪仕多進行了妥善的安排實際上更讓他們覺得隊長靠譜。
安排完了之後就是簡單的準備工作,吃喝、武器、燈具、繩索、筆和紙等等需要的東西被平均放到了四個人的包包裡,隨後在眾人的目送下四人向著塔下門口的方向走去。
這座金屬塔並非直接建造在土地之上,塔的周圍有一圈圓形的類似於小廣場的由平整的黑色石塊鋪就的地麵。
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石麵的黑色反射在塔身上給塔身增加了一層沉穩莊重的深色,讓本就是金屬製成的塔身具有了一些石頭的質感,更顯巍峨宏偉。
腳踩在黑色的石質地麵上,聽著耳邊的沙沙聲瑪仕多想起了霍爾普,霍爾普的路麵也是黑色的,長時間待在極北之地讓他早就忘了季節,現在想來霍爾普和北境似乎也處在冬天。
‘真想回去看看啊。’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四人來到了這座塔唯一能看到的入口處,這是一座高約五米的銀色對開類金屬大門,上麵沒有多餘東西,甚至就連必要的門把手都沒有,瑪仕多懷疑他們到底能不能推開這扇大門。
站定後瑪仕多四人回頭看向遠處的隊員們,揮手示意後三人看向瑪仕多,瑪仕多麵帶堅毅的用力推開了這座塔塵封已久的大門。
和瑪仕多想的不同,這扇大門輕易地便被他推開,誰能想到呢?看起來估摸著有幾十上百噸重的巨門竟輕如紙片,瑪仕多踉蹌跌入黑暗的刹那,手上準備好的小燈甚至劃出了拋物線。
“隊長!”雷蒙和卡勒特的驚呼從他身後傳來,瑪姬則是直接上前攙扶瑪仕多。
瑪仕多示意瑪姬沒關係後自己站了起來“我沒事兒,就是沒想到這門竟然這麼輕。”
四人向裡麵看去,陽光照在他們身上,也照在了大門附近的地麵上,強烈的不知何處而來的陽光把四人照的通亮,也讓他們身上暖洋洋的,然而在陽光之外的塔內卻是漆黑一片。
四人小心翼翼的慢慢向前挪動著腳步,隨時準備著出現意外情況之下奪門而出,瑪仕多抽出身上的匕首在前麵帶路,這時候他還是更信任這種偏原始的武器。
適應了黑暗後四人才看清裡麵。
這是一個大廳,幽暗的大廳整個全都是由紫色的不明材質構成,在大廳的中央地麵上,有一個非常顯眼的黃色的圈,就隻是單純的一個圈。
這讓四人都有些不明所以,誰也沒見過隻用單純的一個圈作為標誌的勢力,彆說現在沒有,縱觀他們看過的史書上也沒見過。
瑪仕多的感受就是簡潔,太簡潔了,沒有任何裝飾,沒有任何建築風格,就是極為簡單的平麵、平麵和平麵,簡潔且無聊。
他探險過的那麼多的遺跡、古建築之中這是最簡潔的一個。
在大廳的兩邊各有一個螺旋向上的樓梯,視線往上看去,天花板上沒有任何東西,卻發著淡淡的足以讓人能看清大廳內東西的昏暗淡黃色光芒。
按道理來說這種光在如此類似金屬的地麵上應該能反射出光斑,但是他們卻什麼都沒看到。
瑪仕多蹲下身觸摸腳下的地板,也隻有仔細觸摸後才會發現,這地板並不如他們剛才所想的那般光滑,而是帶有一些他們肉眼不容易觀察到的紋路,很奇怪,摸起來觸感就像是某種粗糙的樹葉。
四人沒有急著向上走,他們回頭看了眼身後敞開的大門,確認後路還在後開始放下背包拿出工具。
不管是用小鏟子小刷子刮一刮掃一掃,亦或者是用紙和墨拓印,四個人分開開始在這些什麼都沒有但又好像有很多信息的大廳裡忙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