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伯特看著自己那群鼻青臉腫且狼狽不堪的手下，再看看那些雖然也帶傷卻站得筆直，眼神中帶著驕傲和鄙夷的教士，一股邪火混合著強烈的羞恥感直衝頭頂，他再也控製不住！
“我！命令！你們！在外麵！等著！”科爾伯特快步上前，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他猛地對著那幾個此刻正試圖縮進人群的隊長，每說一個詞就在抬起一腳狠狠踹在一個人肚子上！
“呃啊！”幾聲痛呼響起，五個隊長應聲倒地痛苦地蜷縮起來。
科爾伯特如同一頭發怒的獅子，凶狠地掃視著噤若寒蟬的士兵們咆哮道“我的命令你們都聽到狗肚子裡去了？！啊？給我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列隊！”
士兵們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互相攙扶著或拖著地上呻吟的隊長，倉皇地退出了教堂內庭，給這裡隻留下滿地狼藉和一片死寂。
科爾伯特胸膛劇烈起伏臉色鐵青，今天這差事辦得是裡子麵子都丟光了！
他深吸幾口氣強壓下殺人的衝動，轉身就要大步離開這個讓他顏麵掃地的地方。
“科爾伯特庭長。”科曼奇那平和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冰冷的泉水澆在科爾伯特燃燒的怒火上。
“關於艾丹教士和野狼堡的事，就不勞巡檢庭費心了，我會親自麵呈陛下向陛下陳情，至於今天這場鬨劇……”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散落的碎片和泥土，語氣帶著一絲玩味“……就到此為止吧。”
科爾伯特的腳步猛地一頓，後背瞬間繃緊。
親自麵呈陛下？科曼奇這是在用皇帝來壓他，也是在警告他今天這件事巡檢庭做的太過火了。
一股更深的憋屈和怒火幾乎要將他點燃，他本想自己處理好的，他本想自己處理好的！
哪怕和科曼奇好好談談，哪怕是在這裡詢問一番艾丹呢？結果手下這群蠢貨硬是把一件本可協商的小事鬨到了必須驚動皇帝陛下的地步！
他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節捏得發白，但最終沒有回頭，隻是從牙縫裡擠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明白了’。
便帶著滿身的怒火和恥辱頭也不回地衝出了牧靈教大教堂，陽光灑在他挺直的背影上，卻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
科曼奇看著科爾伯特幾乎要噴火的背影消失在教堂的門廊外，挺直的脊背卻繃著難以掩飾的屈辱和怒火。
他緩緩收回目光轉向內庭小廣場上的一片狼藉，翻倒的花盆和散落的泥土以及幾滴刺目的血跡，還有那些雖然站得筆直但臉上身上都帶著淤青和擦傷，眼神中猶有怒火的教士們。
“誒……你們清理乾淨。”科曼奇的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平靜，隻是輕輕歎了口氣，和皇帝的人結下梁子，不好辦啊。
“受傷的人自己找人處理。”他沒有責備這些扞衛了教堂尊嚴的教士，隻是簡單地吩咐了一聲，教士們立刻沉默的行動了起來。
科曼奇轉身，重新走回通往祈禱室的走廊。
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的每一步發出輕微的回響，艾丹的事已經無法再低調處理了。
或許科爾伯特剛開始是想和他一樣低調處理的，但經過這件事之後是不可能如此了，接下來就隻能由他出麵去和皇帝陛下去解決這件事了。
真是……蠢人辦了一件蠢事兒。
推開大祈禱室厚重的木門，艾丹立刻從書桌旁的陰影裡衝了出來，臉上交織著未乾的淚痕，憤怒和後怕“冕下！外麵……外麵打起來了？那些人是來抓我的？”
科曼奇走到書桌後坐下，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是巡檢庭的人，他們奉令來‘請’你回去協助調查。”
他刻意加重了‘請’字，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協助調查？他們剛才分明是要強闖抓人！”艾丹激動地揮舞著手臂，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如果不是教堂的兄弟姐妹們……”
“好了艾丹。”科曼奇打斷他，聲音帶著一絲嚴厲“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會讓你失去理智，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衝動，暴躁的就像一個被激怒的莽夫，哪裡還像一個侍奉帕魯的教士？！”
艾丹被這當頭棒喝震住了，張著嘴把剩下的話堵在喉嚨裡，他看著科曼奇眼中深沉的疲憊和凝重，滿腔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氣球迅速癟了下去，隻剩下深深的委屈和無力感，他頹然地垂下頭肩膀垮了下來。
“我理解你的悲痛和憤怒。”科曼奇放緩了語氣，帶著一種近乎長輩的語重心長“朗博特是你的導師，如同父親，卡洛和馬丁是你的兄弟，他們的死我同樣痛徹心扉。”
“但也正因如此我們才更需要冷靜，你剛才想乾什麼？衝回野狼堡？然後呢？一頭撞進那些等著拿你頂罪的人的圈套裡？成為下一個不明不白死在牢獄中的‘凶手’？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讓朗博特他們的血白流？！”
一連串的反問，如同重錘砸在艾丹心上。他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最終隻是無力地搖了搖頭。
“艾丹，你知不知道，前一陣子梟首的大盜根本就不是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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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丹呆住了，他有些不可思議“那……那不是說確認了……不是本人那會是誰？”
“那隻是一個無辜的人。”科曼奇吐出口氣“這就是他們所謂的‘真凶’，你願意成為這樣的‘真凶’？”
艾丹僵硬的搖了搖頭。
科曼奇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艾丹你聽著，我以帕魯神的名義起誓，朗博特神官和兩位教士的血絕不會白流，真相必須大白於天下！”
“但尋找真相需要智慧和耐心，更需要……活著！你現在回去就是送死，不僅你自己會死，還會讓所有試圖查明真相的人束手束腳，甚至可能讓整個調查偏離方向，永遠找不到真凶！”
艾丹的身體微微顫抖，他抬起頭眼中充滿了迷茫和痛苦“那我……我該怎麼辦？冕下，我該怎麼辦？我不能躲在這裡……我……”
“待在這裡艾丹。”科曼奇的聲音斬釘截鐵“留在大教堂，留在我的視線之內，這是保護你，也是保護我們追查真相的希望！”
他站起身繞過書桌走到艾丹麵前，雙手重重地按在他的肩膀上目光灼灼“我需要你活著，活著，才能回憶更多的細節，活著，才能作為人證，活著，才能親眼看著凶手伏法。”
“相信我，也相信神明！忍耐，現在把你所有的憤怒，悲痛和力量都用在回憶上，回憶你離開野狼堡教堂前最後見到朗博特神官的所有細節，回憶那幾天的所有細節。”
“那幾天發生了什麼？朗博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有沒有什麼反常？任何一點細微之處，都可能成為關鍵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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