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一番後車隊繼續前行，終於抵達了地圖上標注的預定集結區域：一處地勢相對平緩、林木稀疏的山背，這裡既能隱蔽車隊又擁有良好的向南觀察視野。
“各車注意，到達預定位置，按預案分散停放，構築簡易隱蔽。”列科下達命令。
三輛裝甲車熟練地駛入各自選定的位置，利用天然地形和攜帶的偽裝網進行隱蔽，車組成員們跳下車開始忙碌起來。
他們依托戰車熟練地支起簡易的帆布棚子，既能遮陽擋露也能存放一些個人物品，算是野外條件下一點小小的舒適。
列科則從車裡拿出高倍望遠鏡，身手敏捷地爬上一棵視野極佳的大樹，找了個穩固的枝杈蹲好，調整好焦距後向南望去。
大約十八公裡外，東境的一座城鎮，灰岩城的輪廓出現在望遠鏡的視野裡，這是一座典型的東境城鎮，石質建築，看起來普普通通。
但列科的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他移動著望遠鏡仔細搜索。
‘不對勁。’
按照之前接到的戰情通報，關內應該到處都是被那種叫做‘活死人’的怪物圍攻的城鎮，形勢應該是岌岌可危。
可遠處的灰岩城看起來似乎……太正常了？他甚至能看到幾縷炊煙嫋嫋升起，城牆上似乎也有人影在活動，並沒有想象中濃煙滾滾、屍山血海的景象。
“奇怪……”列科低聲嘟囔著仔細記下周圍的地形地貌，包括河流走向，主要道路，可能的接近路線等。
然後他拿出隨身的地圖進行比對確認，保證一切無誤。
等他從樹上溜下來回到臨時營地時，魏富、德爾、蔡司等人剛把棚子的架子支利索，連隊的後勤運輸車也剛好離開，魏富正在分發今天的晚飯。
“喲！隊長回來了。”魏富端著自己的飯盒，看到列科便咧嘴笑道“你這時間卡得真準，聞著味兒就來了吧？”
列科也笑了，走過去伸頭往送來的小箱子裡看“今天啥好吃的？跑一天餓壞了。”
德爾一邊扒拉著飯盒裡的飯菜一邊回答“酸辣雞肉丁，豆子燜肉，主食是摻了玉米粒的米飯還有雞蛋湯，聞起來味道還行。”
他話音剛落，蔡司已經把一個盛得滿滿當當的飯盒遞到了列科麵前“隊長，你的。”
“謝了，蔡司。”列科接過飯盒也不講究，直接和魏富、德爾他們蹲在一起大口吃了起來，野戰夥食說不上多精美，但熱量足且味道也還是相當不錯的。
三下五除二吃完飯，又就著車尾水箱裡的清水把飯盒洗乾淨，列科把小隊所有成員都召集過來。
“說下情況。”他蹲在地上用樹枝簡單畫了下剛才觀察到的地形和灰岩城的大致方位。
“南邊十八公裡左右是灰岩城，我看了一下，總覺得有點奇怪，城裡好像還有炊煙，城牆上也有人活動，不像被圍困死守的樣子。”
他頓了頓，用樹枝點了點地上畫的幾條線“不過不能大意，我規劃了幾條如果需要下山接近偵查或者執行任務的路線，大家都記一下心裡有數。”
“這條路線最快但暴露風險高，這一條路線隱蔽但繞遠，還有……都明白了嗎？”
“明白！”眾人點頭。
……
夜色漸深，山區的夜晚格外寒冷。
除了輪值守夜的哨兵，其他隊員都擠在裝甲車旁搭起的簡易棚子裡裹著毯子睡著了，戰車熄火後隻有寒風吹過林梢的嗚嗚聲和不知名夜蟲的鳴叫伴隨著他們。
列科絲毫沒有睡意他再次爬上那棵大樹，靠著樹乾望著遠處灰岩城方向那片在夜幕下更顯漆黑的輪廓眉頭依舊緊鎖，那裡隱約能看到一些零星的光點，像是一連串的火把。
“列科，還不睡看啥呢？”下麵傳來魏富壓低的聲音，很快魏富也吭哧吭哧地爬了上來蹲在旁邊的樹杈上。
“魏富你看那邊。”列科把望遠鏡遞給魏富，指著灰岩城的方向“那些光點，看到了嗎？”
“你說為什麼明明戰報裡說關內情況都不好，那裡現在卻還點著火把？是不是……”
魏富接過望遠鏡調整了一下，一邊聽著列科的話一邊看，看了半晌後他放下望遠鏡，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列科“你半夜不睡覺就琢磨這個？”
“怎麼了？”列科不解。
“還怎麼了？”魏富無語“你想想，除了咱們霍爾普領，這世道哪個城鎮晚上不是宵禁？黑燈瞎火的才是正常吧，這灰岩城晚上還有這麼明顯的火光，要麼是守軍徹夜舉火戒備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在哪，要麼就是……”
魏富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就是城裡根本不太平，恐怕正打著呢，火光可能是為了照明，也可能是守軍在燒那些鬼東西！”
列科一愣，然後反應過來“也是，我剛才怎麼就忘了這茬了。”
“所以你剛才在愁啥？尋思指揮部為啥不下令咱們衝下去乾他娘的？”魏富問道。
列科點點頭“是啊，如果他們在苦戰，咱們不是應該去支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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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富歎了口氣，拍了拍列科的肩膀“列科，指揮作戰你行，但政治你不懂，打仗不是光考慮怎麼打就行了，總指揮和領主大人肯定有他們的考慮，比如敵情不明啊，後勤啊，或者其他地方更需要兵力啊。”
“更彆說還得考慮咱們作為軍隊如果下去了可就進入彆人的領地了，這其中牽扯的事兒多著呢，咱們啊，就老老實實待命，把看到的情況報上去就行了。”
說著他拍了拍列科的肩膀“彆瞎琢磨了，趕緊下去睡會兒，明天還不知道啥情況呢。”
與此同時，霍爾普安民軍作戰室
這裡的氣氛與山區的寂靜截然不同，寬敞的房間內燈火通明，一排小靈通同時發出聲音交織的說話聲、軍官們急促的腳步聲、爭論聲、地圖沙沙的摩擦聲穿插在一起，空氣裡彌漫著濃重的茶香味和一種緊繃的焦慮感。
費爾站在巨大的沙盤前，沙盤一邊精細地呈現了霍爾普全境及北部山區的地形，另一邊則是稍顯簡略的帝國的區域地圖，他的目光在兩者之間來回移動，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
正如魏富所猜測的，指揮部確實有考慮，而且是極其沉重的考慮。
就在列科所在的裝甲營按計劃前出部署的同時，兩條極其不利的消息幾乎前後腳傳回了指揮部。
第一條來自西境：思科爾特關口再次失守了。
駐守關口的三位子爵克拉克、希特、希姆萊全部戰死，大量詭怪混雜著活死人如同決堤的洪水般衝破了這道西境北部的重要屏障，正向著西境人口更密集的核心地帶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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