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科幾乎可以肯定他說的就是霍爾普地區，大裂縫的南邊這個指向再清楚不過，同時他也確定了，這個教派所謂的‘神明卡頓’就是導致大陸諸多悲劇的根源！
然而那種奇妙的意念感覺再次浮現，這次又換了，帶著一種近乎否定的漠然“……那裡……是一片能量的空白……荒蕪之地……並不存在值得關注的……土地與人……”
‘嗯？’列科心裡頓時充滿了巨大的疑問和錯愕。
如果說的真是霍爾普的話為什麼這個神秘的存在會認為那裡是‘空白’和‘荒蕪之地’？霍爾普再小也是一個活生生的、擁有十數萬人口、正在快速發展的地方啊！
難道……這種存在的感知方式與凡人不同？或者霍爾普有什麼特殊之處屏蔽了它的感知？
不等他多想，那名負責彙報的灰袍人也露出了極其疑惑的神情，兜帽下的腦袋微微晃動，仿佛聽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根本無法理解的事情。
他難以置信地喃喃低語，聲音雖然輕但在這寂靜的儀式場中卻顯得格外清晰“不……不可能啊……那裡怎麼會是空白？我親自去過那裡，霍爾普城就在那裡，甚至……甚至還在對抗神的使者……那裡不應該什麼都沒有啊……”
他的低語中充滿了動搖和困惑，顯然‘神’的反饋與他所知的現實產生了巨大的無法解釋的矛盾。
還沒等這名灰袍人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者試圖進行更多的解釋，忽然間一道尖利、高亢、充滿了驚怒和難以置信情緒的聲音，如同撕裂布帛般猛地響徹了整個廳堂。
這次不再是那種朦朦朧朧無法分辨來源的意念或低語，而是一道清晰無比且刺耳得讓人頭皮發麻的實際聲音，聲音的來源聽不出來，好像就是在這片空間中回蕩一樣。
“是誰？！膽敢窺視神聖祭儀！神鏡的後麵！是誰？！”
隨著這個聲音如同炸雷般在空曠的石廳中回蕩，仿佛按下了某個開關。
刹那間所有籠罩在袍子兜帽陰影下的臉孔齊刷刷地抬了起來，無數道目光冰冷又帶著某種被驚擾後的猙獰，瞬間跨越空間，死死地聚焦在了鏡子邊緣，聚焦在了剛剛因為震驚而下意識多探出一點頭、此刻正暴露出來的列科的半張臉上。
列科隻覺得一股冰冷的電流瞬間從頭頂竄到腳底，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突然的表現就像是真正發現了自己，更因為在距離他最近的那張抬起的臉孔上，兜帽的陰影略微滑落，露出了一張他絕不可能認錯的麵容。
那張麵孔他曾經在放假回家圍觀‘廚王爭霸賽’的時候見到過，正是祭滌教的大主教，那位庫涅夫閣下！
等在山頭上的卡婭和自己車組的駕駛員以及炮手三人已經把臨時營地收拾得井井有條。
看了看時間，卡婭開始準備午餐要用的食材，在這種野外條件下食材有限，無非就是些包菜、玉米粒、紅豆、麵粉以及一些硬邦邦的肉乾。
能吃到一口熱乎的燉菜和烤餅就已經很不錯了，她也不打算做什麼複雜的東西，簡單弄點能填飽肚子就行。
不遠處預定給飛輪小隊降落的場地已經初步清理出來。
他們找了一片相對平坦沒什麼大型樹木的還算平緩的坡地，揮汗如雨地用刀和工兵鏟把地麵上那些格外堅韌茂密的藤蔓、雜草和一些低矮的灌木叢清理掉，總算弄出了一片足夠顯眼且相對乾淨平整的區域。
現在就差列科他們偵察回來時順路收集一些乾燥的樹枝，然後堆起篝火，等待飛輪降落了。
卡婭端著剛剛燒開的水泡了杯粗茶，拿了一塊已經有些硬邦邦的麵包，就這麼大大咧咧地找了塊離錄像設備不遠的大石頭坐了下來。
一邊小口喝著熱茶，費力地啃著乾巴的麵包，一邊吹著山風隨意地看著四周的景色和遠處南境汙漬般籠罩天地的墨藍色陰影，雖然如此她的心情倒是比較放鬆。
看了將近半天那團陰影也沒什麼明顯的變化，這讓她覺得這異象或許並不像看起來那麼具有直接的攻擊性，更像是一種……環境效果？
日頭漸漸升到了頭頂，陽光變得有些毒辣，周圍的空氣也灼熱起來，她眯著眼看了看遠處山洞所在的方向，仍舊沒有任何車輛返回的黑點跡象。
“看來準備的材料隻能留到下午再做了……”她這麼想著，放下已經空了的茶杯準備站起身去找個地方方便一下，就見自己的駕駛員一臉怨氣地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甩著手，仿佛沾了什麼臟東西。
“怎麼了？怎麼這副表情？”卡婭問道。
駕駛員哭喪著臉指著降落場的方向“車長你快去看看吧！真是活見鬼了，咱們好不容易清理完的那塊空地，這才過了多久？現在又冒出來一堆雜草和藤蔓！還得重新乾活。”
“而且關鍵是弄那玩意就搞得一手那種黏糊糊的綠汁液，又腥又黏的，這荒山野嶺的還沒地方好好洗手，真是討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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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婭聞言眉頭也皺了起來，她跟著駕駛員重新走到了預備給飛輪降落的空地旁。
果然正如他所說，這片幾個小時前才被他們徹底清理乾淨、露出泥土的地麵，此刻竟然又星星點點地鑽出了不少嫩綠的雜草芽，甚至還有一些明顯不是新芽而是已經長了有一會兒的。
看著手指粗細的深綠色藤蔓蜿蜒在地表上，她覺得這生長速度也太反常了。
炮手已經罵罵咧咧地再次揮舞起工兵鏟開始鏟土了，這是他們之前總結出來的方法：先把土鏟鬆，這樣更容易把草根徹底拔除，而對於那些煩人的藤蔓則直接用刀或者鏟刃砍斷。
“這怎麼回事兒？”卡婭看到這副場景也是滿臉驚訝“這可才幾個小時啊？這種地方的植物長得也太快了點吧？有點邪門啊。”
“你問我我問誰啊車長？”駕駛員彎腰抱起地上已經被炮手拔掉的一小堆雜草，悻悻地往遠處那個之前清理出來的大型雜草堆走去“反正這地方感覺怪怪的，連草都長得這麼不老實！”
卡婭摸了摸被太陽曬得發燙的頭頂，咂吧了一下嘴心裡也覺得有些蹊蹺，但更多的是無奈。
還能怎麼辦呢？不管到底是什麼原因吧，這降落場總得清理乾淨啊，不然飛輪來了沒法降落可是要出大事的。
她轉身向著綜合補給車走去，準備也拿副手套和工具幫忙。
就在他們三人一人埋頭乾活，一人搬運雜草，一人轉身去拿工具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某些還蜿蜒在地麵上的藤蔓，其末梢仿佛擁有感知一般，極其輕微地、如同活過來的蛇一樣微微揚起‘頭’。
用那尖銳的末端‘看’向正在忙碌的三人，持續了幾秒鐘後又悄無聲息地軟軟地伏回泥土上，看起來就和周圍其他的普通植物殘骸一模一樣，仿佛剛才那細微的動作隻是光影造成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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