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江邊上,戮滅子聽老瘋子不留餘地的話,滿臉無奈。
“那便請師尊在此等我一月,一月之後,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回來!”
最終,他隻能給了一句不算承諾的承諾後,轉身飛遠。
在達到神遊二境後,戮滅子的身與魂都經曆過一次超脫,實力遠超以往,簡單的適應後,也能達到百倍流光速度。
北域雖大,但在這樣的驚人速度下,他不過耗費了一日多的時間,便跨越了半域之地,抵達了北域中央的青冥宗。
但戮滅子沒有發現,在他離開後不久,有一個人到來,見到了老瘋子。
“喲!那條看門的瘋狗,紀元都沉寂了,黃庭都消逝了,你還在呢?”
“是誰的嘴巴這麼臭?”
老瘋子聽聞欠揍的聲音響起,當即憤怒瞪眼看去,隻見一個邪逸青年,浮遊天地而來。
看到那青年的瞬間,老瘋子一怔,覺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對方來頭,於是眯眼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我是你陰冥爺爺……!不對不對,若成了你這條瘋狗的爺爺,豈不是罵我自己?應該說我是他舊黃庭天地共主的陰冥爺爺才對!”
陰冥的這一句話,直接將老瘋子氣得青筋突暴,逝水沸騰,捶胸頓足發出怒吼。
“你……竟敢辱罵吾主!”
陰冥不以為意,撇嘴道:“一個覆滅紀元的罪魁禍首,我難道罵他不得?”
“你懂什麼?吾主那是為了天地延續,為了大道長存,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為何會知道這些!?”
老瘋子更為憤怒,在逝水中癲狂。
陰冥搖頭感慨道:“瘋狗就是瘋狗,還是那麼不長記性,這才一個紀元沒見,就將你陰冥爺爺忘得一乾二淨了?”
話落之際,陰冥的模樣倏然轉變,從一位灰發邪逸的青年,變成了一位更加邪氣凜然的老者。
這份變化落到老瘋子眼中,讓他神色一滯,呢喃開口。
“陰冥……!陰冥……!!是你!陰冥老祖!是你這個亂我黃庭的老王八蛋,老夫要宰了你!!”
老瘋子在呢喃中,似終於回想起了什麼,忽而陷入瘋狂,卷動著逝水,欲要衝上江岸,欲要將陰冥撕成碎片,將他千刀萬剮。
可陰冥依然不為所動,重新恢複青年模樣,看著老瘋子衝上岸來,卻又因為無法登岸,導致身軀崩潰成逝水,倒卷著重歸逝江。
如此一次又一次,老瘋子始終衝不上岸,連陰冥的一絲衣角都碰不到。
陰冥再次搖頭,眼中出現憐憫,道:“可悲!可歎!曾經舊黃庭的至高神祇,卻也落得這般下場,你不如我,你的主子,亦不如我主!”
“放你娘的狗臭屁!”
聽聞此言的老瘋子終於停下身形,忍無可忍咆哮道:“老夫乃是鎮守黃庭,道守天地門扉的至高神祇,吾主更是一個紀元的天地共主!”
“你不過一個區區亂道小人,拿什麼跟老夫比,你那什麼破主,又拿什麼跟吾主比?”
陰冥眉頭一挑,桀桀笑道:“你還不知道吧?吾主就是你口中的大騙子,可騙子好啊!我陰冥的主人,就應該是騙天騙地的大騙子!”
“舊紀元黃庭的諸天神祇,新紀元皇天的漫天仙神,皆不過是愚夫蠢貨,癡病眾生,就該被吾主誆騙!”
陰冥說著說著,忽而仰天大笑起來,也陷入了一種瘋瘋癲癲的狀態,雙手大開,神色猙獰。
“黃庭共主做不到的事,吾主會做到,皇天古帝做不到的事,吾主能做到!”
“天地說小謊,吾主說大謊,他將再開天地,再造乾坤,再續紀元,最終,他會將這大道青天,踩在腳下!”
“你說說,你的舊黃庭共主有哪一點比得上吾主?他在哪?他若比得上,就不會身死!在吾主麵前,你的主,就是……狗屁!!哈哈哈……!!!”
陰冥越說越瘋,比老瘋子還要瘋,說到最後,那“狗屁”二字,更是咬得極重,他大笑的聲音,傳遍了方圓萬萬裡,悠長回蕩。
可這話聽到老瘋子的耳中,卻是刺耳無比,聽得他耳朵都炸開了。
他一腳又一腳地踐踏著逝水,怒不可遏,可最後卻莫名也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有主,你了不起!但老夫想說,你的主,馬上就要沒了!”
“那就來比一比,看看是誰的主,更勝一籌,看看你的主,能否承受吾主的黃庭劫道!”
老瘋子說著,忽然從酒葫蘆中取出一枚逝海靈珠,接著一把將之捏得粉碎!
為了這枚逝海靈珠,他苦苦尋了十載,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導致,逝海中的逝海靈珠越來越少,他在十年間遊蕩了無儘遙遠,好不容易才尋到一枚。
但對此刻的他而言,一切都不重要了,即便永遠無法登岸,永生永世都隻能在逝海中遊蕩,他也要讓陰冥的主人,要讓那個大騙子,付出代價!
沒人可以折辱黃庭共主!
陰冥的笑容戛然而止,眨了眨眼,驚疑不定道:“老瘋狗,你……想做什麼?我警告你,彆亂來!”
老瘋子陰惻惻一笑,道:“既然你可以亂道,老夫為何不能亂來?你問老夫想做什麼?老夫當為這天地大道,除一害!”
隨後,老瘋子頭也不回,沿著逝江遠遊而去。
“你給我站住!”
這下輪到陰冥不樂意了,憤怒著衝入逝江,朝著老瘋子攻去。
老瘋子反手就是一掌,直接將陰冥打飛老遠,又打回到了逝江岸上的灰色荒漠中。
“區區神遊一境,不自量力!”
最終,老瘋子冷哼一聲,看也不看陰冥一眼,遠去消失在逝江上。
直至老瘋子遠去許久,陰冥才麵色平靜從荒漠中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塵,長舒一口氣道:“這老瘋狗,不好騙啊!不逼他一把,讓他狗急跳牆,他指定是不敢動用黃庭劫道。”
而後,他轉眸看向了西方,道:“接下來,就是另一邊了!”
當陰冥也起身飛遠,這逝江逝海,再無一人,隻有逝水不斷起伏,浪淘沙!
與此同時,青冥宗內,戮滅子回歸後,卻發現如雨上風、丹塵子、青幽子、小宮等一眾主事的山主,都已經進入到閉關之中,開始對神遊二境發起衝擊。
包括吳勤、小商在內,也已經在閉關。
戮滅子便隻找到了張霜兒與許星,總算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雖說在傳音中他已經知曉一些情況,但遠不如這兩人知悉清楚。
然後他更加無奈,也無法置信,那位在他心中,可稱得上當世一絕的二當家,竟然也會被人奪舍!
還有屍妖宗的娿前輩,竟然會從中域天幕中出來,如今正在與奪舍二當家的那位存在大戰,早已經不知打到了何處。
這讓戮滅子心中有些麻了爪,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知道二當家在被奪舍後,還有沒有回旋的餘地。
也不知道如果老瘋子在這個節骨眼上引來黃庭劫道,是好是壞!
既然是奪舍了二當家,對方肯定也會受黃庭劫道的影響,但若是二當家還有回旋的餘地,則結果難料!
但不管結果如何,這都已經不是戮滅子能控製的。
因為當他再回到北域逝江邊上時,已經沒有老瘋子的身影。
此刻的老瘋子,早已經去到了靈洲四域之外,逝海之上!
隻有在逝海中,他才能更大程度發揮自己的實力,才能讓上一個紀元的黃庭劫道,降臨!
此劫道,因上一個紀元而起,故而想要讓其降臨,萬分困難!
若非他是黃庭舊靈,曾是至高神祇,更有這無儘逝水相助,他也做不到這一點!
其實,他之前對戮滅子說的那些,更多都是唬人的!
即便再被大騙子騙一次,也不至於讓他去降臨黃庭劫道。
因為降臨此劫道,極其凶險,他自己也要承受災劫,稍有不慎,可不是葬身逝海,煙消雲散那麼簡單。
他將會被劫道纏身,從此陷入無量劫中,承受無窮苦痛。
但陰冥的刺激,讓他豁出去了!
“我老瘋子沒主,你也彆想有!”
但見老瘋子神色癲狂,帶著獰笑,在逝海中以逝水築起一座座高牆,彼此相連交錯,逐漸形成了一座浩大無比的逝水神壇!
而後他開始圍繞著這座神壇,不斷刻畫各種晦澀難懂的黃庭道紋。
當做完一切後,他以逝水身軀,融入神壇,開始……引劫!
另一邊,同在逝海之上,鄢青遠與娿神依持續大戰了一個多月,終於要迎來了尾聲!
隻見,鄢青遠的身軀滿是裂痕,在那裂痕之中,可見有紅色星辰若隱若現,又逐漸將他身軀上的裂痕修複。
在他對麵,枯九嬰的九顆龍蛇頭顱,已經被斬去其八,僅剩下了唯一一顆,昂首冷視著,龍蛇之身已是遍體鱗傷。
不過相比於鄢青遠不斷快速恢複的身軀,枯九嬰身上的傷,恢複速度就要慢了太多。
尤其是那八顆斷頭之處,更是完全沒有恢複的痕跡,似乎已經被某種道法將頭顱斬了個乾淨,無法再恢複了!
甚至還能明顯感覺到,經曆這一月的大戰,鄢青遠的氣息與威勢,相比之前,愈加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