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初生的一指收回時,張小天頭顱與身軀的因果,已經完全相連,彼此之間的感受,無比緊密。
這種自身終於完整的感覺,從輪回大境開始,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感受過。
他的氣息,也因為自身的完整,開始不斷攀升,真正有了屬於大仙神的厚重,而非之前一樣,單單隻有威勢。
並且,以往的他,即便通過吸收輪回神液,成為了大仙神,可也因為自身的不完整,讓他永遠沒有成就至高的機會。
但現在,他有了!
或許這才是對他來說,在輾轉幾個仙古遺跡後,獲得的最大造化,勝過了輪回神液,勝過了仙古遺物九環,乃至勝過了他體內隱藏的那一物。
“小天。”
忽而,林初生淡聲開口。
張小天被老父親突然的聲音驚醒,立刻露出狂喜神色,眼中的感動,還要超過了之前。
林初生看向他,道:“這一路下來,為父對你如何?”
“自然是極好的,孩兒要多謝父親,為我續接因果,為我完整身軀。”張小天感激涕零,誠然開口。
此刻的他,是打心底裡對林初生出現了一絲對父親的敬意,也頭一回,認真對待那份聽來的記憶。
林初生依然看著他,道:“那你覺得,為父可會害你?”
張小天收斂幾分情緒,接著猛地搖頭道:“斷然不會!”
這個回答,讓林初生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欣慰點頭,隨即又語重心長開口。
“既知父親不會害你,你當相信為父,你體內那物,乃是極陰極邪極禁之物,你把握不住,讓為父來替你把管,可好?”
可張小天在聽到這話後,卻是陷入了沉默,又微微抬頭,悄咪咪看了林初生兩眼,但見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算計,隻有一臉如老父親般,表達著“為了你好”的和藹親善。
隨後他轉念一想,若林初生當真隻是一心想將那物占為己有,憑借其至高仙神的實力,完全可以強取豪奪,自己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如此想來,對方似乎沒有騙他的理由。
再加上父親先前為他續接身軀與頭顱的因果,讓張小天已經獲得了對他來說,最大的造化。
無論如何,他其實已經不虧了。
最終,他一咬牙,高聲回道:“孩兒願意相信父親,全憑父親做主!”
林初生露出滿意神色,看張小天的眼神越發親善,忽然覺得這孩子,也還是不錯的。
“我天,孝哉!”
在出言稱讚了一句後,林初生轉眸,將注意力放到了掌中張小天的身軀上,又伸出另一隻手,直接探入了其身軀之中。
若將視界放到張小天的體內,便能看到,林初生的大手,如同在張小天的體內世界,無視了距離,瞬間探過遙遠,終而又探入了一道紮根的念頭中,抓住了一物。
下一瞬,在那一念之中,宛如傳出了一聲強有力的心臟跳動。
隨後就有一顆心臟,從那一念之中,被林初生的大手抓了出來。
這顆心臟,便是張小天想要隱藏之物,也是他在仙古輪回池內,在第三道不朽念中,獲得的一件仙古遺物。
此物,乃是一位仙古大能,留下的心臟,並在九環的守護下,具備了活性。
甚至連那守護心臟的九環,都屬於是一件極為接近至高的仙古遺物,足可見這顆心臟,更加不俗。
當時,在見到此物的刹那,張小天的心臟也禁不住跟著狂跳,立刻意識到,自己大概是闖了大運,獲得了驚天至寶。
奈何,突然殺出一尊該死的玄龜,將一切都攪亂了。
一眼看去,這顆仙古大能留下來的心臟,與通俗認知的心臟,也有著很大的不同。
可見在那心臟之上,有著無數的麵孔,好似一張張人臉,嵌合在其中,堆積在一起。
隨著心臟的蠕動,那無數的人臉麵孔,如同被扭擠成了各種神情,喜怒憂思悲恐驚,仿佛都在其中可以尋到,看上去極為瘮人,引人不適。
而更加引人不適的,是從那心臟之中,不斷散發的氣息。
那氣息並不強,可卻如林初生之前所言一樣,帶著一種極陰極邪極禁之感,就如同是一個充滿魔力的盒子,一旦打開,便是無窮禁忌。
不似其他的仙古遺物,或多或少,都有著仙古大道的氣息。
可這顆心臟沒有,隻有陰邪禁忌。
其實也正是因為這點,讓張小天覺得此物不像是寶物,更像是什麼不詳邪物,才會最終選擇同意交出,獻給父親。
那心臟上的無數麵孔,原本是緊閉著雙眼的,可隨著心臟被林初生的大手從仙古念頭中抓取出來,在那無數的麵孔中,有一個麵孔,忽然睜開了雙眼。
緊接著,就如同是蔓延,以此張麵孔為中心,越來越多的麵孔,跟著睜開雙眼。
隨著睜開雙眼的麵孔越多,心臟所表現的活性就越強,其散發的禁忌之感,也越來越濃鬱,讓人心驚膽顫,頭皮發麻。
“小天!”
林初生沉聲開口。
此刻的張小天,也因為心臟所散發的氣息感到驚恐,聽到父親的聲音後,才立刻清醒,趕忙操控那道仙古念頭,開始舍棄那顆詭異心臟。
這道仙古念頭,原本是一道不朽念,張小天正是將之轉化為己念後,才小幅度掌控了九環,同時也與九環守護下的詭異心臟,產生了牽連。
而隨著張小天現在開始主動舍棄那份牽連後,心臟上無數麵孔的雙眼,終於不再蔓延睜開,轉而重新閉上。
最終,被林初生順利從張小天的體內,將這顆心臟給取了出來。
在取出這顆詭異心臟後,林初生順勢將另一隻手中,張小天的身軀送了出去。
那身軀在離開林初生的大手後,立刻化作了一道流光,飛向了張小天的頭顱,兩者交融,形成了一尊完整的身軀。
感受著自身完整的一切,張小天心中的喜悅,無法形容,忽然覺得將那詭異心臟交給父親,也沒什麼好可惜的了。
喜悅之餘,他的眼角餘光又忽然看到,玄龜正在趁著眾人不注意,想要偷摸著離開。
“臭烏龜,還想跑?”